此言一出,屋内二人都愣住了。
看陆离的神色似乎十分肯定,不像是现编说谎,他一心求死,没必要胡说八道拖延时间。
陆离以为岑暮晓不信,又道:“我去九黎帮你找扶桑的时候,文轩告诉我,扶桑准备毁掉甘木种子,却因动用魔神之力摧毁甘木种子而陷入昏迷,之后他的神识就出现在虚象里了对吧?想必除了后土大帝,不会有谁能与甘木种子产生联系吧。”
陆离所说只是他的猜测,他是在听荷那听说过一些后土的旧事,才得出这个结论。
岑暮晓蓦然回想起帝俊忌惮扶桑,千年来打压困住扶桑是因他降世时天降祥瑞,从他降世那天便是他一生悲剧的开端。
他是天界有史以来第一个降世即天边自行降下祥瑞金光的神灵,众神相传扶桑生而不凡,说不定是后土大帝转世,而后土大帝的陨落与帝俊脱不开关系,是以从那之后帝俊便将扶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帝王的疑心病重,饶是无稽之谈,在帝俊眼里心里也是一根戳目的刺,他担心扶桑会是后土神识不散来找他索命的冤魂,再加之扶桑从不肯向他低头屈服,永远一副看不起他的德性,他已为天界至尊,改称自己为“天帝”,他那高傲的性子自然忍无可忍,因此数次起了杀心欲除扶桑后快。
天帝给扶桑一个花神的神位是虚有其表、心怀叵测。扶桑表面上风光无限,暗地里因为神位得来太过容易而树敌无数。
扶桑和后土都是植系精灵,他们的真身种子都来自于圣境,后土凿开冥界,女娲种下在旸谷种下扶桑,后土死后,扶桑紧接着降临世间,莫非扶桑的出身真的与后土有关?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无涯亲眼看着后土的真身和化身烟消云散,若只化身死去真身尚存还有可能再次复活,两者皆已无存,怎能重活?
后土的面容和声音都美得雌雄莫辨,无涯至今不知后土是男是女。后土统治天界多年未迎娶帝后,无子嗣后代,也正因如此才间接导致神族内乱。
但,扶桑她是晓得的,扶桑生得再美也属于男子的高大英俊,不会有人把他错认成女子,而且她和扶桑已有夫妻之实,扶桑那方面的精力简直好得要命,在九黎的那段时日,她夜夜累得精疲力尽浑身酸软,若不是她受过重伤大夫断言她身体不好,她可能早就怀上扶桑的孩子了。
如果真的是后土重活一世,竟会转变如此之大?
陆离的这个说法实叫人惊讶错愕,但又在岑暮晓内心的废墟中点燃一盏星火。
岑暮晓一时怔怔然,瞳孔中的血色淡去一点,她停下了对陆离的攻击,魔神之力见她犹豫,如雾气飘着在她身边来回穿梭。
风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满屋子魔神之力似浓雾弥漫,他未有多吃惊,也未阻止岑暮晓,而是望着陆离,厉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离的全身似乎被魔神之力碾碎,现下那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压力骤然抽身,他身上袭来一阵阵抽搐痉挛的痛,软绵绵地险些躺倒。
他不会忍疼,他从小最怕疼了,只是心寒如坠冰窟,他不想再嚷嚷着喊疼让人垂怜。
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陆离今日才知,那只是有人疼的孩子哭才会有糖吃,而他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哭不起任何作用,反而会令人心烦瞧不起他。
他扶着门框,不让自己倒在地上,他没回头,声音因为疼痛克制不住地颤抖:“你是问扶桑是后土转世是不是真的么?”
陆离苦笑,只要能复活扶桑,风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风峋关心的也只有这个吧?
不然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怎会连救他的举动都不曾有。
风峋紧绷着身子,怒目切齿道:“当真是你害死扶桑的?”
陆离喉头哽咽,极力掩饰语气中的委屈:“我说不是,你们会信吗?”
陆离行迹可疑,风峋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以陆离对岑暮晓的痴迷,为了岑暮晓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让他取扶桑的命来拯救岑暮晓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风峋被失望的情绪困扰,已无法冷静地思考,他不懂陆离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个他带大的孩子品性乖顺,为何会变得这般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拜岑暮晓所赐!
岑暮晓!!!
即使是陆离害死扶桑,那也是怀着要救岑暮晓的心思才动了邪念!
扶桑的尸体因她消散,风峋心底里的最后一丝期盼已被她彻底摧毁。
风峋只觉自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他要拼死一搏,不管谁拦着,他都不能再放过岑暮晓!
岑暮晓这种只会害人的妖女必须死!
风峋拽住陆离的胳膊,恨道:“回乐都山待着,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随即他指尖一捻,陆离的身后出现一个光圈,他一掌把陆离推进光里,陆离无力反抗,向后倒去。
陆离融进光里,光圈闭合成一条丝线,红光一闪而过,陆离正要说什么,身体不受控地被传送回乐都山。
“我早和你说过,不要靠近扶桑,你为何不听!!!”
风峋的声音起起伏伏,刺耳如同野兽的嗥叫,他的手心登时布满殷红的气息,围绕在他周身的光亮阴森诡异,如一团团凝固的血,血液先是静止不动,而后尽数涌进他的身体。
他在汲取活人的寿元和精气!
这并非他学扶桑所使用的高阶木系术法,而是噬元灵与生俱来的能力!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