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说的?”姜瑗重新研着磨条,那张宣纸上隐约可以看见些衣裳的形状出来。
齐韵笑了两声,“那当然有得说了,我娘亲说,昨日那些夫人们回府之后,将你的绣技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都说你现在才是扬州城这些小姐们当中,绣工最为了得的那个,连姜瑟都不算什么了。”
姜瑗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夫人也未免太夸张了。”
这话可千万莫要被姜瑟听见,否则的话,不知道要把自己气成什么样呢!
齐韵说着说着便歪着脑袋看,“我原当你在画风景,你竟是在画衣裳,你这又是接了谁的单子吗?”
“嗯,大单子。”姜瑗一脸趣味的笑着。
可不就是大单子吗,一件可得十万两银子呢,啧,这衣服做出来怕都不舍得穿吧,万一不小心坏了点,损失可就大了。
不过高鹤出手这么大方,看来那些人说他乃是郢朝第一贪官这话,应当也多半都是真的吧。
齐韵倒没接着追问,只和姜瑗聊了些趣事儿,在她这儿蹭了顿午膳,临走前,姜瑗还给了她几张衣裳的样式图,让她自己去寻绣娘做。
齐韵自然是乐的拿回去,没过几日请的绣娘便把衣服都做了出来。
待齐韵再穿着那些衣裳出门时,却见整个扬州城都风靡起来了,她的衣裳一点也不独特了。
姜瑗事后得知,也是苦笑不得。
不过这会儿她还不知道呢,正听着姜万城回来和沈氏一并夸她,那是晚宴的时候了。
由于姜府去了田氏,府上的规矩便也没那么多了,沈氏晚上都会让子女们到前堂陪着吃饭。
今日姜万城回来便夸上了姜瑗,毕竟姜瑗做出那般精美的衣裳,外人自是夸他教育有方。
沈氏也笑着,“我这两日出去,也听了不少夸赞声。”
姜绍也自然跟着夸起姜瑗来,一边还笑着打趣她。
姜瑗的目光却放在了姜瑟身上,见她那捏着筷子的手都在抖,脸上惯有的笑都僵了,心里便啧了起来。
果然,姜瑟气坏了。
正想着呢,便听得姜万城问了句,“瑟儿,你觉得瑗儿可比你好?”
姜瑗听这话,险些没一口将汤洒了出去,既而很是好奇的看向姜瑟,见她紧捏着手,目色阴沉还得挤出一脸笑来的样子,姜瑗差点就笑出了声。
姜瑟阴毒的盯着姜瑗,忍辱的点了点头,“自然是,五妹妹天赋极好,我定然会努力追赶上的。”
听姜瑟一字一句的往外蹦话,姜瑗心里笑到不行,但面上却很是谦虚的应和着。
姜府这个晚膳面上一派和乐融融,可细细琢磨起来,却又是各怀心思。
扬州城的雨一下便不停了,姜瑗正帮着给高鹤绣衣服呢,便突然想起他来。
说来也有好几天未曾见到过高鹤了,算算时日,高鹤若是再不回来,她药浴的药包都要泡完了。
不过人都是禁不起念叨的,姜瑗白日难得提及了高鹤一回,晚上就见到人了。
她正打算睡觉了,外裳都脱了,裹着被子吹了蜡烛,屋子里就剩下一小盏蜡烛燃着,房间昏暗得同外头的天色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个时候,高鹤来了。
他来的倒是轻松,许是用的内功传音,守在姜瑗身边的暗卫给他开了窗,他进屋便带来一股寒气,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些。
见姜瑗没什么反应,他还轻咳了两声,惊得姜瑗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从枕头下抽出了匕首。
“吓到了?”高鹤淡然的将身上的外袍脱了。
姜瑗正想让高鹤重新穿上外袍,鼻尖便飘过一阵腥甜的血味,她上下打量起高鹤来,只是他里头的衣服颜色太暗,姜瑗的确看不大清楚,“你受伤了?”
声音里带着些许惊疑。
高鹤眉尾微动,姜瑗这是在关心他?
“不是我的血。”高鹤确实没受伤,但他外袍和里面的衣服都沾了不少,毕竟他才杀完人回来,身上带着味道也很正常。
三天前他便收到暗卫的消息,说于扬州城临近的那个州府,暗卫营被人给拔除了。
高鹤就是过去找人算账的。
姜瑗眼中的关切之色很快就收了回去,顺便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没事就好,你今日找我有事?”
高鹤见她小动作不断,眼眸便弯了弯,“来看看,明日你泡完药水后我便帮你开窍,我怕你届时会惊动姜府众人。”
“那到时……”
“明晚我带你去我的院中,那样会方便很多。”高鹤眸光微沉,逐渐幽邃起来。
好在说完这事儿,高鹤也没多留,重新披着外袍就走了。
姜瑗听着外头不休的雨声,皱了皱眉,喊住了高鹤,她裹着被子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外袍给高鹤,衣袖和背后用红白两线绣着仙鹤图,“你穿这个吧,赶巧这两日给你弄出来了件外袍,里头的衣服还得再等等。”
怎么说也是十万两一件的衣服,她还是得用心点弄。
随后姜瑗又从屋子里拎出了一把纸伞给他,“打着吧,这两日雨水不停,你回去若是病了,可没人帮我习武了。”
高鹤低笑了声,一手捏着伞,见外袍叠好塞进衣服里去,心瞬间就宛如被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一般,又甜又暖。
于是他的声音便轻柔得不成样子,“我走了,你继续睡吧。”
姜瑗无所察觉的应了声,等高鹤一走便关了窗沉沉睡去,若非第二日醒来发觉那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