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些猜测之中,马车驶进了菡萏城。
菡萏比玉螭大了不少。两城相比,甚至可以用壮阔来形容。
一行人原本是该直接取道往船坞码头而去,可来的路上,邝毓已经派人先行去菡萏城里的云来客栈投店。掌柜的看了弥总管托交的书函,便除了店里原本投宿的客人外,没有再收新客。遣人又里里外外洒扫一遍,给每个人分了厢房,浅浅地熏了熏每间厢房,又事先备好水果糕点。
一行人到达时,掌柜正候在门口笑眯眯地亲自相迎。
他双手交握藏在袖中,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眼尾有淡淡的笑纹,中等身材,模样随和。
掌柜名叫施有为,家里夫人和儿子都跟他一起住在客栈内院。儿子身有功名,是位进士,施家夫妇俩为儿子买了一座宅院,这些天在托人给他说媒。
施掌柜以为东家是来巡店的,大约介绍了一下店内情况和近来生意。现在是淡季,除了一个月前有几位北面来的商客带着贴身小侍和护卫投店外,最多人来住宿的就是今日了。
整个客栈除了邝毓一行还有两间厢房有客,一个是今日下午走,另一个住到明日。
看守马匹和行李的侍从们住的还是通铺。为了避人耳目,是陆续停了车,从小巷子里的侧门入的客栈,进了通铺房就没有再出来,开始轮岗和休整。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看好行李,避免再出闪失。
见弥,苏瑾僩,橙月睡楼上厢房。
苏瑾僩和橙月一间,司晃跟着姜玲珑和邝毓睡。
等她放好随行包袱再出房间的时候,姜玲珑才注意到不见薛安。
邝毓不动声色,她便没有多问。下了楼,和掌柜的闲聊。
施夫人刚巧送走媒婆,也在楼下堂里。见姜玲珑下来,眼睛一愣,继而亮了一亮。
都说东家大奶奶生得沉鱼落雁,从前东家为了求娶佳人大手一挥就献出去一半家业。今日一见,果然是清丽雍容,仪态万千。她儿子要是能娶个有大奶奶一星半点容貌的媳妇回来,她孙子孙女不知得长得多可人疼。
她想着想着,望着姜玲珑就露出了姨母笑。
姜玲珑被她看得也是一愣一愣,干脆过去而她打招呼,同夫妇二人聊起了天。
还好邝毓休妻的事情没有传扬出去。
一来是见弥的功劳,二则当初逼宫,让梁雁染落马也是王族的丑闻,梁以安虽将事由昭告天下,但也隐去了很多细节,以免百姓将梁家的事当笑话看,到时候街头巷尾地议论。
“官家的铺子就在客栈前边一条街,官记粮铺,城中是最大的一家,城西和城北还有两家,店面小一点,但卖得东西一样。只是城中这家还卖官盐。”
官家卖官盐,听起来好像这盐就是他们官家出产的一样。
“咱们客栈里的粮油米面和盐都是向城中那家定的,离得近,他们定期给送来,很方便。”说话的是施夫人。
看样子,后厨采买是夫人负责,施掌柜主要是负责客栈前厅的待客和送迎客。
“内子性子直,管着内厨正好。”施有为向姜玲珑解释。
“对,我讲话比较直,有时候得罪客人,待在内厨管管伙夫和下人正好。”施夫人也是笑眯眯地跟着他的话说。
两人轻轻倚在一起,正好是旁人见了不觉得腻歪,而夫妻俩一转头就几乎能鼻息相闻的距离。
恰到好处。
姜玲珑便请两人坐下,将她路过驿站,看见一对等着女儿的老夫妇的事情同他们讲了一些。
说完两人唏嘘。正好邝毓带着司晃下楼就听见施有为感叹着,替两位老人惋惜。
“这事儿几乎城里人都知道,但是爱莫能助助呀。
最近倒是没怎么听说山匪的事了,前段时间,也就上个月?听说他们还掳了一批女子。”施有为摇头,心里不忍,“东南面那里我们寻常是不会去的,山匪经常就在那边出没。好在我们生得是个儿子,不然也整天提心吊胆的。”
“我们圣青也是,听说这事难过很久,还偷偷跑去城郊,跟邱先生一起去过山里。被人乱棍打出来,回家躺了好几天。邱先生人善,再不肯让他帮忙一同寻女。”施夫人感慨,倒不像有多心疼儿子被打,反而是操心邱老先生一家。
姜玲珑面露疑惑。邝毓将司晃抱坐在凳上,再替姜玲珑斟了半杯茶,放去她手里。施有为见了忙提了茶壶,替邝毓斟茶。
“哦,是这样,”见姜玲珑疑惑,施夫人道,“邱先生是圣青的私塾先生,从小教他,这孩子考得进士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就是邱先生。连我们俩都是他拜谢过先生之后,回来才知道的。邱姑娘我们也熟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城南有条孤儿胡同,她时常里人几乎都知道,人美心善,活菩萨一样。唉。”
“偏偏喜欢官家的人。”
施有为扫了自己夫人一眼,施夫人立刻知道自己又失言了,赶紧止了话头,起身去后厨看着了。
“内子就是这性子,心眼里容不得沙子,倒不是故意要说人长短,二位莫要责怪。”施有为替她解释。
“无妨。”邝毓笑道,“内子也是,说的都是光明的正话,便是让她说说也无妨。”他说着浅望了姜玲珑一眼,“反倒是觉得有趣。”
“那是。”姜玲珑顺着邝毓的竿子往上爬,她有太多想要了解的了,就接着问施有为,“官家人不好吗?为什么施夫人说起来是这样的态度?”
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