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二去,便发现邝毓这位庄主虽然对女子是感兴趣的,但他的兴趣始终只在他夫人一人身上,她们过去,他也不过是礼貌地回礼,随后出门回避。姑娘们也就对邝毓放下戒心,本能上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你们有困难就去遣云商号,都回家了,没有什么不能解决和面对的。”
姜玲珑的话像一帖定心药,她没有直白说出她们的担忧,但却已经为她们做了担保。
而遣云商号。因为她们对邝毓的信任,自然而然地觉得经她这么一说,她们就真的有了支持,不用瞻前顾后了。
无论是姜玲珑的承诺还是遣云商号的名头,她们知道,都不是虚的,这些天里,这些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出人出力帮助自己的人们,有遣云山庄的侍卫和韶华郡主的亲信。
她们不怕。
身体便动了起来。
一个个柔美千姿的女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官家的盐船上走了下来。
她们的出现必然吸引多数目光。
其后,便看见天香楼的柳如眉和其他人,被绑着连成一串,一个个灰头土脸地也跟着下了船。
菡萏全城惊愕。
消息去了衙门,又从衙门流出民间。
是全城沸腾,义愤填膺,正义与愤怒之声不绝于耳。
遣云山庄也顺理成章地暂时接管了官家盐运之事,由城中令上奏朝廷,待王上再行定夺。
姜玲珑领头带着一船的人下来,发现队尾押解柳如眉、常念、吴钊榭等人的队伍里,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钟磊笔挺的腰板穿着霖国绣有暗纹长袍,十分内敛清俊,与他本人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刻意走在末尾,但还是被姜玲珑瞧见,便板正地朝她行礼。
她眯眼一笑,人站在船下朝他挥手,算是回礼。
钟磊一愣,有些心虚的撇开视线。
姜玲珑很愉快,难怪说给薛安带了好礼。她想起邝毓说的话,心里感叹薛安不用再一个人黯然神伤,默默守望了。
她清点人数之后,让姑娘们给衙门的口供画押,便送着一车车的人往外走,一一与他们告别。
马车是遣云山庄的马车,赶车人是庄里的护卫,同城的女子们一辆车,总共走了二十多辆马车,其余的是菡萏城的当地人,也都由护卫陪着回家。
都散了之后,姜玲珑才同邱蓉一道上了马车。
她的马车车厢较大,原本是为了邝毓与姜玲珑同车时能够舒适地放下他的大长腿而特意定制的,车厢地板上还铺有绒毯,可坐可卧,惬意地很。现下两个姑娘坐在里面,更显宽敞,姜玲珑更是舒舒服服地躺下来,自己垫了个垫子,又给邱蓉扔了一个过去。
“我们先回客栈,薛安去请二老了。”
邱蓉绞着手,应是。
他们在客栈堂里歇脚,还没喝上一口热茶,外面就来了动静。
邱老先生带着老夫人和小外孙立在门口,看见堂里局促坐着的邱蓉,怔在原地,还不敢进去相认,眼泪就先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姜玲珑见着这番场面鼻尖发酸,就上楼躲去自己房内了。
直到楼底下,抱头痛哭的声音渐弱,邱蓉找着她非要磕头道谢,她才从楼上奔下来,连声说着不必。
“人回来就好。”她将邱蓉他们一个个扶起,心里因着羞涩觉得有些不踏实,“官进财谋害你丈夫,对同胞兄弟都能痛下杀手,又将你拐卖去他国,根本死有余辜,他所作所为不值得丁点同情。你是官家主母,你儿子又是长孙,理该回去将官家收拾了。”
姜玲珑不知道,见弥在她被人阴差阳错拐上船的那天,已经替天行道,将官家上下“教训”了一番。若说苏瑾僩审问人时像变了个人,霸道凶恶,那见弥就是活生生的阎王爷了。总之这些曾经脑袋别在腰带上拼过命的人,平日看着斯斯文文亲和有礼,事实上却没一个好惹的。
她不知早有打点,只是觉得,邱蓉必须要强硬起来,往后才能在婆家立有一席之地,站稳脚跟。
她和官有财的感情真挚,没有想过再嫁,何况她如今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了。
五年。像做梦一样。
这场无尽的噩梦,终于醒了。
“反正邝毓管了你们盐运的事也没和你通气,是我们不礼貌,官家粮油我们遣云山庄肯定不会再沾手的,你放心打理。回去了若有人为难,就报我们的名头,遣云山庄在菡萏城除了客栈商号还有好些个铺子,人头足够。要是实在不行,就过来客栈里,”她指了指施家夫妇,两位都殷勤应是,边上施圣青也垂着头,面色微红,“食宿遣云山庄给包了,不要多虑。”
邱家老夫妇就差给人磕头了。
好在姜玲珑和钟磊,一人一个,给扶着坐去了椅上。
后续的事情,钟磊给包办,亲自送人回了官家。
施圣青想和姜玲珑说话,又见她有些疲惫,一时只能站在角落,也不知该进还是退。
“你别心急。”姜玲珑看出了端倪,笑着对施圣青道,“邱蓉姑娘有情有义,性子看着柔顺却坚韧得紧。你得排在官有财之后。慢慢来。”
施圣青听罢脸一红,应了一声,钻后厨去了。
姜玲珑这些天忙着安抚姑娘和安排善后,其实很累了,但她又想着等邝毓回来,便在堂内坐着,喝着茶,提着神,耐着性子等。
倒是钟磊先回来了。
“是虎门队长请我过来的。”他先前和姜玲珑虽打了招呼,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