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声音刚响,司峥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提溜起来。
薛安让他坐在了自己肩上,司峥顺势抱着薛安的脑袋,眼睛一瞅就发现了在边上正帮着舀汤的姜玲珑。
“玉兔姐姐!”他开心地朝姜玲珑挥手。
这一喊,姑娘们都回过了,盯着司峥打量。
这是郡主的弟弟?
那也是贵族公子。
得行礼。
这么想着,就看见有几个已经将碗放去食案上,准备跪地了。
“姐姐们不必拘礼!”司峥嫩嫩的小嗓子连忙阻止。
这饭吃到一半就要跪他,那可使不得。
粒粒皆辛苦,对食物要有敬畏之心。
“你们这儿,”司峥骑在薛安的脖子上,使劲闻了闻,“好香啊!”
姜玲珑一副“就你贪吃”的表情,招司峥招了招手。
薛安就干脆就把他驼了过去。
“这位是我的君主,”姜玲珑放下盛汤的大汤勺,朝一众姑娘们道,“谷悍平王。”
话音一落,就听见有人倒吸了口气,司峥来不及阻止,全殿几十个姑娘全都跪地行礼问安,一时间请礼之声不绝于耳。
这阵仗,堪比司峥每日早朝,百官朝拜了。
“我可以不习惯别人拜我,可你不行呀。”姜玲珑起身从薛安手里接过司峥,“你是谷悍王,要受万名敬仰的。百姓的爱戴能鞭策你当个好君王。”
“唉。”司峥点点头,“诸位姐姐起身吧。”
那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姜玲珑和坐在她膝上的司峥,见姜玲珑颔首,她们这才起来。
“她们的事,不一定都好办,我方才正和她们说呢,实在不行,就随我回谷悍,去洛河住着。”姜玲珑坐着,重新执起汤勺要给人盛汤。
“姐姐们要去洛河吗?好啊好啊。”司峥开心地拍手,“洛河是我玉兔姐姐的地盘,没有人敢欺负你们的!”
她们去,那说明玉兔姐姐也会去,她不会留下给曌王当王妃,也不会待在遣云山庄不回来,他能不开心嘛。
司峥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喜滋滋地给大家介绍谷悍的风土人情。
他从小由司秦教导,在宫里都是太傅讲学,受的是正统的贵族教育,习的是别人都不可学的君王之道,因此开口讲这些国情的时候,说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让人恍惚间听着听着就忘记他不过是位稚子,真是生出几分谷悍王的从容和自信来。
比起姜玲珑说的洛河的民生,司峥从谷悍全局铺开介绍,再以此做对比,好让听的人清楚,洛河在谷悍之中城邑的大小与重要,又将谷悍的律历简单概括了一下,好让她们安心,在谷悍,不但有韶华郡主替她们做主,还有国家律法保护她们。
其实谷悍和霖国的律法差别不大,但对于类似的罪行,罚得较重,所以在谷悍奸淫犯和拐卖犯的数量就会比在霖国要少得多。
这也是类似吴钊榭之流,为何愿意花钱买人而不是仗势抢人了。
被司峥眨着大眼睛这么一讲,大伙儿突然就对心里没谱的谷悍有了些实在的向往。
原来谷悍和霖国一般大,百姓习惯于礼教也很相似,人民勤劳,矿产丰富,是一个很不错也不难融入和生活的国家。
司峥讲完后,觉得姐姐们都被他说服了,这下玉兔姐姐带人回谷悍就真是板上钉钉没得跑了。
他由衷地夸奖自己有多机智。
想着想着,就咯咯笑出了声。
“初晨和湘娘呢?”司峥回神,怕被姜玲珑识破自己的心思,忙换了话题问道。
确实从刚才就没见到他俩。
“在屏风后面吃饭呢。”
姜玲珑眼看就要盛完最后几个碗了。
“郡主殿下,平王殿下——!”
她与司峥同时抬头,就见蔡长安提着衣袍,火急火燎奔入殿里朝他们而来。
“蔡公公怎么了?何时如此着急?”
蔡长安行礼,也不管旁的,向两人直接请了罪,就招呼了一群宫人和禁军进来,将芙蕖殿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公公,”姜玲珑颦眉,“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回殿下的话,”蔡长安看着人已经开始检查,这才放下心来,又朝姜玲珑施礼,“是奴婢失职,方才查看宫中录志之时才发现殿内已有半年未经检查,您说这么多姑娘在这儿,奴婢怕有闪失,这不赶快招了人来里里外外检视一遍,若有需要修缮的地方,能尽早安排呀。”
蔡长安一口气说完,又压着嗓子朝姜玲珑和司峥讨人情,“还望二位殿下替奴婢保密啊。要是让王上知道,奴婢可得挨一顿板子。”
司峥很有同志精神的朝蔡长安点点头,姜玲珑笑着不置可否。
“诶?”蔡长安说了半天,才发现殿里摆着几口大锅,炒饭荤素和汤品一应具有,就是看着有些不雅。
那锅子一看就是直接从御膳房搬来的。
“是我的主意。”姜玲珑出声解释,“总不好再给曌王添麻烦。”
蔡长安点头应是,心里却在狂呼,您添呀,可劲添,麻烦越添人情越大,您越留得下呀!
他的人很快就完事回来复命,蔡长安偏头听完耳语,便让人过两个时辰来正殿修缮。
侧梁上也有裂痕,但不算特别严重,撑个一阵还是绰绰有余的。
蔡长安不想等,怕万一夜长梦多,便请了礼,说等晚膳过后他再带人来修补。
临走时,又可怜巴巴地朝姜玲珑求情,让她务必会小筑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