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谢斌来写这一句诗,用时甚至不超过三十秒钟,要是字体小一点,速度甚至还能更快一些。但要是让他写得慢点,谢斌自己在心里暗暗估计,他写不出这么慢的字来。
这么一个字多的不过十几笔,少的只有三四笔,可是每一笔都要耗费那么长的时间,这绝对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不信大家可以试试,随便毛笔钢笔碳素笔,写的时候一秒甚至好几秒写一笔,看看你是写得更工整了还是扭扭歪歪了?
就是有些人能写得工工整整,整个字和整幅字的神韵也散了,也就是神散了,看着不成样子。但是老爷子写出来的字,却个个凝重而有力,每一个都像是千钧铁钩烙在纸面上一样,笔力雄浑。而整幅字配上诗句的涵义,让人一看之下,心神顿肃。
但是呢,别看这一幅字非常有力,但是气势却不逼人,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凝聚感,笔锋也不犀利,能感觉到其中的收敛之意。
谢斌看着暗暗摇头,心思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呢。老爷子多年不动手,这第一次动笔就能写出这样的字来,这功力当真深不可测,简直到了随手拈来的地步。
而且字体都是纯正的楷体字,一笔一划规规整整的,但是却能看到其中蕴含着的力量。这就是书法的魅力所在,谢斌暗暗为自己鼓劲,不能骄傲自满,要继续努力才行。
写成之后,老爷子欣慰的看了看,点点头朝果果说道:“果果,爷爷也没别的东西给你,这一幅字就送给你了,满意不?”
果果点点头,“谢谢爷爷,比我哥哥写得好,”说着还偷偷的望了望谢斌,似是调皮。
谢斌倒也没觉得如何,老爷子的字确实是比他的强。真人不露相,露相吓死真人啊。要是让岛城的其他书法家们看到这幅字,不知道会不会感到羞愧。谢斌敢毫不客气的说,老爷子就是岛城的第一笔,甚至在鲁东省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啊,老爷子应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多少年来竟然再不动笔,也不以字画谋生,白白的让一手好字隐藏在乡下小旮旯里。要不是谢斌,老爷子现在估计还在那地方呆着呢。
不过老爷子自有自己的风骨,这也是最让人敬佩的地方,不像谢斌他们这些人,都是把字画当做自己谋生的手段,满身的铜臭味。谢斌暗暗寻思,也就是老爷子这样的人,才能将这些艺术xing的东西融入到自己灵魂中,像是本能一样随手拈来。
不过老爷子的收尾就差了点,没有题跋也就算了,连个印章都没有,这实在有点丢份儿。谢斌还以为老爷子书法绘画以及雕刻都非常jing通,哪怕是没有好的印章,也会有个普通一点的撑场面呢。
没想到老爷子尴尬一笑,“果果,爷爷没有印章,让你哥哥给你留个钤印吧,看着还能顺眼点。”
谢斌嘿嘿笑道:“师傅,改天我给您找一块好的鸡血石,您老自己弄一块出来,别把一身的好手艺都浪费了,到时候再给果果补上就行啦。”
老爷子点点头,“也好,不过别拿普通货se糊弄我老头子啊,别看我没钱,但是这眼界可不低,要是普通货se就干脆别来膈应我。”
谢斌赶忙点头,这老爷子才是自己熟悉的老爷子嘛。
看样子老爷子的心情是真不错,又提笔写了好几幅字,有诗有词,不过都不像第一幅那样写的那么规整,反而多是奇巧百变,风格也多不羁与桀骜,字体有点类似于郑板桥的板桥体,不过缺少了几分大智若愚的拙劲儿,多了几分不羁不俗的傲劲儿。
当然这也是谢斌心里爱屋及乌,要是客观来说,自然是没有办法跟郑板桥那水准相比。不过各有所长,各有所爱,也就不一定要分个上下高低。
要是按照书画的市场经济价值来说的话,那就是十个老爷子绑在一起也比不上郑板桥随手画的两根草。但是很显然,老爷子跟郑板桥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悬殊。
当然,这也是谢斌自己在心里想一想而已,要是谢斌敢对别人说他把老爷子的字和郑板桥相比,保证会被人骂的体无完肤。
老爷子等字晾干,两手抻着递给果果,“丫头,你爷爷我一辈子什么也没有攒下,仅有的一套老房子还给了你哥哥,也就这一手还能拿得出去,你喜欢就拿着吧,要是愿意学,以后就天天来我这里。”
谢斌笑道:“那可不行,果果也上学呢,假期吧,果果可以不?”
果果认真的点点头,“我愿意。”
老爷子乐的开怀大笑,朝谢斌挥挥手,“赶紧买点酒菜好吃的去,今天我要好好乐呵乐呵。”
谢斌心里高兴,也不打算扫老爷子的兴致,反正就一顿,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吧,老爷子身子这么硬朗,一顿酒可打不到他。
中午老爷子果然酒兴大发,一个人差不多干掉了一斤五粮液,而且喝完之后,老爷子竟然不显醉态,反而整个人显得红光满面,越发的jing神了。趁着酒兴,老爷子让谢斌磨墨,然后倒在一个小碗里,竟然玩了泼墨。
泼墨画也是中华艺术领域的一大瑰宝,像是张大千等人就非常喜欢这么玩。谢斌看着老爷子颠颠狂狂的模样,心里好笑,不过却对这一手手艺有些眼馋,这可不是说谁都能玩的转的,没人指点没有一点的天分没有极高的悟xing,只能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而已。
看着老爷子这模样,谢斌觉得倒是有一些魏晋遗风,尤其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