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船缓缓靠边,边上翠竹挺拔,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打在竹叶的露珠上,满眼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李念昏了一个晚上没醒来。在卯时,我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颤动,预料他快要醒了,我反手又劈了一掌,他继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都不知道我跟李念在船头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把他发羊癫疯的经过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
手上被咬得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他们很容易就相信了我。
守了李念一宿没睡,反倒被一干人误以为我心悦李念。因为担心他会再次发病受伤,而整晚都贴心的守在一旁照顾,彻夜不眠。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靠自己走到武当山比较稳妥。一来怕李念醒来之后对我纠缠不休,二来怕方天俊会沿着江一路找上来发现船,继而找到我。
方天俊和李念,无论是其中那一个男人,都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随便扯了个理由,谎称自己和汤圆这次去武汉,完全是因为和父母在一些事情意见不和而大吵一架,一气之下便赌气离家出走。
为了装得更像,我一边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泪,一边说了一大堆心里后悔难过之类的废话,还吵着嚷着哭爹喊娘要回家,把庞大力和杨凯两人唬的一愣一愣,对我那些鬼话深信不疑。
为此,庞大力还苦口婆心的同我讲了一箩筐大道理。用那种像李初夏一样口吻,讲着那些听起来让人感到索然无味、脑壳疼直打瞌睡的大道理。
听的我一直打着哈欠流着眼泪,好几次闭上眼睛想睡过去又强迫自己睁开,煞是痛苦。
不过,毕竟是做戏。做戏要做全套,那才叫像。
用过早膳,我匆匆拉着汤圆走向岸边,生怕迟一步就被突然睡醒的某人追上。
船头上,庞大力一脸憨笑冲我和汤圆挥手道别:“姑娘,后会有期。若是他日再见,你可得要记得我啊。”
我回过头盈盈一笑回应道:“记得,记得,大力哥,我已经深深地把你们刻在脑海里了,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了。”
脚下的步子走更快,很快就把他们抛在身后。
杨凯站在船舱前,嘴巴微撅。一言不发。直到我两身影渐渐没入竹林,他才小跑至船头,冲着满山的翠竹不冷不热喊了句:“喂,走就走远点,别回来蹭饭了。万一遇上什么歹人,麻利逃快点,别死在半路上。”
汤圆没学武功,所以她没听到,但我却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听到了。
杨凯这小毛孩脾性天真率直,有时甚至于率直得过了头。通常想到什么就直接脱口而出,毫无顾忌,不太懂的照顾旁人的感受。
但他对待朋友很仗义、也善于为他人着想。每当朋友有难,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内挺身而出,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个重情重义,可遇不可求的珍贵朋友。
在船上时,他虽然嘴巴似刀,说话极其难听,但却从未做出伤害过我和汤圆的事。
真是个可爱的小弟弟。
约摸走了两刻钟,我往身后看看了,没有人追上来,才敢放松脚步慢慢走。
汤圆满肚子疑问,不解地问我:“虎子,我们不是要去武当山吗?为什么要半途下船?还有,为什么要说谎话骗他们呢?”
还不是因为船上有李念这条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大尾巴狼,白白被他咬伤了手还不算,竟然还说出要娶我这种浑话,吓得我三魂丢了七魄,整个晚上像打了鸡血,惶惶不安了一个晚上。再不走难道真的留下来成亲生娃啊。
“船上太危险了,虽然他们目前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但终究男女有别,万一哪天他们突然心血来潮色心大起,想对我们下黑手。我会轻功,实在是打不过还可以逃,倒无所畏惧。问题是,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到时候我若是开溜了,只怕你会被那仨人绑去当压船媳妇。”
“啊?不会吧?太可怕了……”
“怎么不会?特别是那个李念,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没看到他整天色眯眯盯着你那副口水快要留下来的样吗?”
“李哥哥?他还挺好说话的,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一口一个李哥哥,叫的这么亲热,难不成你看上那小子了?”
“没有没有,人家才没有呢!虎子,你又取笑我,不跟你说话了。”汤圆涨红了脸,生气地撅着嘴巴,快步向前走。
“你一直待在家,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和形形色色的坏人打过交道,自然不晓得江湖中的人有多狡诈险恶。要不是因为忧心你,怕你傻乎乎被人家当肥羊给宰了,还浑然不知头尾。”
汤圆还想再问些问题,我出手捂住她的嘴巴,并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
因为我已听到竹林深处约一公里内,有一只不知名的生物正气势汹汹疾步如飞地朝这边冲过来。
“翁嗡嗡……”竹林内逸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虽然声音像极了蜜蜂的叫声,但那绝对不是蜜蜂发出来的叫声。
一个神志不清,双手乱舞,行为发狂的少女从竹林深处窜出来。她的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瞳孔细如针尖,下颌下垂,口唇发绀,面色紫淤,嘴巴微张,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浓郁的烂苹果味从口中散出,显然是中了剧毒。
“汤圆,这个人八成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疯子,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得紧紧跟着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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