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飞舞穿梭于白色的蛆虫,
留下更多的蛆虫。
因为无数在深黑里探出的白森颅骨,
他们的肉身被剥离,还给了大地。
一个沧桑的声音在那里低吟:
“我活过千百年,
岁月够老,如老树之虬髯。
那一日,我将自尊颠倒,把羞耻清理。露出其中早已朽烂的躯壳。
“咦?”
那颗心依然鲜活逸动,如少男少女们的热烈青春。我竟呆在那里,一颗紫檀木便成了脊梁。
大地渐次暗沉,如星光初吻黎明。
越过十二光年之刹那间的银河系,有无限星空。它们抛下的陨石,穿透大气层时嘭然炸响,“滋滋”燃烧。
三百五十千米的从稀薄到浓稠的氦和氧,裹挟着无数梦想的在逐一破裂,粉碎成更多遗憾。
这颗流星正扑向我的,眼前一米。那是精神母河,情感支流。我,眼球瞬间被白光刺痛,灼伤,如今只剩下乌黑的眼眶,唯有萤火驻足其上。
流星早已与那颗正以龟速朽烂的心,合二为一。
而这是一千五百年后的我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吧。
不过,
少年,你知道就行!”
吟唱的余音尚在缭绕,甲鲲不知以何种心绪接引它的结束,他自己是如此平静,有点不太真实的自己。
这里是如此诡谲,它们一起盘绕着这堵在他眼前的古老石门,大概几十年未曾启动了吧?也许更久远。
望过去,还有更深处,那个隐藏着的东西,他仔细看过去,能看清。
嗯,看到了,那是个释放着生命力的东西,有光,有温度,它在缓缓流动,它是具备一切生命特质的事物。
但他不想用世间的任何词汇来描述它,不过甲鲲知道这就是欢欢期盼许久的什么情感之河。它可以赋予欢欢一些智慧力吧,甲鲲懒得去想。
甲鲲忽然觉得非常疲倦,虽然知道自己能看透这里所有事物,它们的本源,只要他愿意去看去想,这里对甲鲲不存在为什么,他不需要为什么。
但他真快想不动了。
而且现在他时间也不多了,还剩,十秒。不过只要他愿意,他也许就可以让这时间停下,只要他足够快,快如光速。
他快不了,自己已完全无力,只剩最后那点留给欢欢要做的力气。
我要的东西,拿来便是了。甲鲲嘀咕着,伸手过去,一把将那个什么情感之河抓进手里。果然有热度,和他自己体温比起来有着同等温度,啰嗦了,甲鲲想。
外面?
欢欢还在跪着,满脸苦楚和悲戚。
“嗯,现在我们可以改变一点了,欢欢,”欢欢听到轻呼,抬起头,满脸不解。
甲鲲将那个事物塞进欢欢手里,他可不愿让欢欢像乞丐一样捡。
欢欢看着手里的事物,眼珠慢慢瞪大直到变成铜铃般大小,甚至还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气,浑身颤抖,再次望向甲鲲时,他已满脸泪滴。甲鲲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模样,不觉竟有些好笑,“好了,眼珠子小心掉出来,我该回去了,欢欢,”
欢欢的嘴蠕动了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甲鲲强撑着推开另一道门后,进去那一刻,他刚才记起的人和事都已消失在后面的域界。甲鲲没回头,他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