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王大夫嘱咐完后又倒背着手,溜溜哒哒的回了医务室。
完全不知道已经被人家当成搭讪狂魔的胡杭生在村里又转了一圈,没想到竟然在下工的时候碰上了干了半天活儿回来的鲁老爷子。
这两位也算是熟人,毕竟鲁老爷子原本就是住在大院里的,胡杭生就算已经成了胡勇进警卫连的头头,也依然一直跟着胡勇进,经常进出军区大院,鲁胡两家平时也有些来往,他自然和鲁老爷子熟识,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么碰上了。
“鲁老,您,您出事后就和京城大院断了联系,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儿碰见您了,这两年您过得怎么样?”
鲁成军同样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胡杭生,自他出事之后,还是第一看见以前的熟人,且看胡杭生对自己态度还算正常,便将人领进了自己暂住的屋里。
胡杭生对他居住环境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当他看到那斑驳的墙壁以及昏暗潮湿的房间时,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哦,我这儿住的确实差了点儿,要不咱们去外面坐会儿吧。”
胡杭生道:“那倒不用,就是,您腿上的旧伤住在这么阴冷的房间里受得住吗?”
鲁成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腿伤,眼睛不禁有些潮湿,人在高处的时候,周围全是奉承着捧着你的人。
可一旦到了低谷就会体会到什么叫人情冷暖。
他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人能不对他冷嘲热讽并且还能记得他的腿伤,可以说真的是很难得了。
“我这条腿,也就这样了,真难为你竟然都还记得。”
胡杭生看着鲁老现在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唏嘘,即使是一向不怎么爱开口的人也破天荒的问了不少的问题,“您这边有缺的东西吗?有的话您告诉我,趁我现在就在这边赶紧帮您把东西张罗齐。”
提到这个鲁成军不由的笑了,“不缺!啥都不缺,除了你看到的这间房子没办法做任何改变外,其它的,我们这几个都过得很好。”
他把刚来的时候受大队长照顾的事儿说了一遍,又着重讲了讲冷媚儿私下偷偷给他们送粮食的事儿,胡杭生不由的好奇起来,那两口子是靠着什么帮人的呢?
难不成孟得魁真的偷偷干着投机倒把的事儿吗?
鲁成军说了不少的话,最后他突然想起,胡杭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么个偏僻的小山村,就是不知道他是为公为私了。
“你来这儿的目的能说吗?我好歹在这边生活了两年,对村里的事儿多少知道一些,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儿忙。”
胡杭生都已经在大队长和王大夫面前说过了,瞒也瞒不住,更何况对于鲁老的人品他还是认可的,因此他直言不讳的道:“孟得魁一家进京的事儿您老知道吧?”
鲁老点头,后语气又有些急的说道:“咋的?那小子又惹事儿了?”
“那倒没有,就是机缘巧合下知道他和我有些渊源,这才跑到这孟家沟来的。
不过我没用真正的身份,只是开了个纺织厂主任的证明信,还请鲁老为我保密。”
“渊源?”
“确实,是渊源,他的师傅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鲁成年也是个老革命了,知道哪些话不该问,哪些话不该说,因此他只简单的说了一句:“那这可真不容易,不过那小子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这整个村里就没几个人不夸他的。”
胡杭生现在就爱听这个,因此鲁老一提,他立刻聚精会神的听鲁老讲述。
什么靠着马富贵的案子得到县以及省上派来的人的表扬,给他媳妇换了一个进城的名额,他媳妇又不知道怎么的,刚在城里干了几个月就又被调走了。
反正这两口子都是有本事的,不过方向不同,这也是自然现象,毕竟人无完人,可是听到胡杭生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管孟得魁那臭小子到底是不是和首长有血缘上的关系,单他是磊子收过的唯一的徒弟这一点,他就不能让他老是这么不务正业。
不想当杀猪匠或是去扫大街,他就再想办法给他找别的工作,总之不能让他再这么混日子了。
胡杭生在鲁老这边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他走之后,年后刚被下放过来的郑老有些羡慕的看着鲁成军,“你看看你,都过来快三年了还有人会过来看看你,我就不行了,众叛亲离,估计就是老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想起我的。”
这话他是带着笑说的,但是里面的心酸只有他自己才最能体会。
没出事儿前郑德雄是x省军事研究院的院长,年前却被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举报泄露研究院的机密,然后被撤职。
他本以为这件事早晚会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却不知儿子们为了自己不受牵连竟然违造了一封与海外联系的书信,两个儿子的行为直接将他这个父亲推入了地狱,这让郑德雄一下就心灰意冷,甚至几番起过了自杀的念头。
好在,到了这小小的孟家沟后,他原本想像的整天被批斗被打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虽然吃的差点住的差点,却让他的心难得的有了一丝平静,每天按点上工按点下工,日子过得倒是安稳下来。
莫闲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有没有朋友来看又有什么差别,咱们这些难兄难弟就相依为命着过吧,没了老朋友不是还有咱们这些新朋友吗?
大家努努力,总能撑过这段时间的。”
郑德雄对这句安慰人的话有些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