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月说:“太祖十二年,皇考平定齐王旧部叛乱,班师回朝时,带了多少人马?”
洛阳王哪知道,就当钱明月没问他。
小皇帝尴尬地笑笑:“这个,朕还真不清楚,那时候朕还没出生呢。王兄,你知道吗?”
这个蠢货!本王要知道会不说?洛阳王说:“那时臣还不太记事。”
小皇帝转头向威远侯:“太傅想必知道。”
威远侯说:“回圣人,臣随军出征了——”自然知道。
钱明月说:“精兵五万三千二百人,太傅,本宫说得可对?”
威远侯说:“娘娘博学。”
小皇帝笑:“咦,皇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时候你也没出生啊。”
钱明月说:“太祖实录有记载,圣人年幼,来不及读那么多书情有可原。妾痴长圣人几岁,总不能空长年纪白吃饭,数典忘祖。”
洛阳王脸火辣辣的痛,这个女人太毒了,他哪怕耗尽人手,也要杀了她。
观战的徐平成忍不住摇头,洛阳王根本不是钱皇后的对手,被钱皇后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注意到问题的关键。
徐平成说:“圣人宜及早封赏三军,让精兵各回驻地。”
还是徐平成聪明,看出她的真实目的了。
钱明月对徐平成冷笑:看清又怎样?你阻止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刀子捅进心窝,是什么感受?
小皇帝笑:“那,皇后,朕现在就封赏三军吗?怎么封赏法?”
钱明月说:“圣人,大梁土地人口数倍于敌国,而且君王仁德,臣子贤能,竟然败于小邦之手,这是大梁的耻辱,妾以为必须亡羊补牢,以固我大梁边防。”
小皇帝不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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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月说:“妾以为若没有精兵强将,仅凭高墙重镇绝保护不了国家的安宁,我大梁真正需要的是有勇有谋的武将。”
“但是朝廷缺少对武将的培养与选拔,妾欲兴建一所武学,培养将帅之才,但是又恐教出一群纸上谈兵的庸才来,反而害了社稷。故而带精兵四千,供武学练兵之用。”
好大一个计划,所有人都在消化皇后说的话。
小皇帝抢在某些人反驳之前表态:“好主意,利国利民,朕准了!不过,武学得归朕管!”一副急于争权夺利的模样。
钱明月含笑:“自然,天下哪有不归圣人管的衙署。”
小皇帝急切地说:“朕说的是朕直接管。”
“王兄说了,你带兵到京城来,居心不良,是为了威胁朕,还说北门军和禁卫军加起来都打不过你这四千精兵呢,所以这四千人朕要直接管。”
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卖了洛阳王!洛阳王好想吐血!
杨元帅等武将吓得忙跪地陈情:“臣等对圣人忠心天地可鉴,望圣人明察。”
小皇帝噘嘴:“起来吧,朕没说你们不忠,朕是说,这些兵马,还有武学,都归朕亲自管。”
钱明月笑得极其甜美:“洛阳王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还是圣人英明,这下应当消除洛阳王的顾虑了吧?”
洛阳王冷着脸,不理她。
小皇帝说:“朕把你先生的父亲,谢傅詹给革职了,现在通政司没人管,整个朝政都乱了,你说该怎么办?”
钱明月说:“圣人以为谁可以当此任?”
小皇帝说:“本来打算给南阳王呢,可是二皇兄受伤来不了京城。威远候,你说说那日早朝收到皇后表章和今日文华殿的事情。”
钱明月听完之后,说:“五品官等闲没有资格求见圣人,四品官却是有资格的。为什么两个副使不去求见圣人?为什么早朝上是五品参议禀报于您,而不是两个副使?”
“他们为官不为,尸位素餐,如何当得了通政使之职?难道仅凭资格老吗?朝廷用人,要选贤任能,而不是排资论辈。”
钱明月一锤定音:“就用张彦吧。”
徐平成说:“圣人,娘娘,属下做了上官,只怕两位副使不服啊!”
钱明月冷笑:“谁说他们还是副使了?他们怕出风头、怕担责任、不敢作为,延误了朝廷要务,一律革职,永不叙用。”
“圣人与本宫共同决定的事,由不得谁不服。”
一个人立威有什么意趣,当然要夫妻共同立威。
小皇帝弱弱地问:“两个四品官,不容他们辩驳一句就革职,真的好吗?”
钱明月说:“所谓察其言观其行,观其行比察其言更重要。已经观其行,何必再去察其言,凭白颠倒了本末。”
洛阳王帮腔:“娘娘此举不觉得太过武断吗?”
钱明月微笑着轻抚玉带,慢条斯理地说:“习惯后就不觉得武断了。”
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你们需要好好习惯。
说话间,大队人马就到了。
一个小将高声道:“拜见圣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领头的数百人跪下高呼,接着,四千人齐声高呼万岁。
小皇帝饶有兴趣地说:“哎,你们发现了吗?都是兵马,他们跟京城的兵马不一样。嗯,有杀气!”
上前歪着头查:“不错,不错,你们干得很好,以后你们就归朕直接管了。”
钱明月说:“还不快谢过圣人。”
“谢圣人。”
“谢圣人。”
“谢圣人。”
声浪一声比一声高,小皇帝只觉得自己心里也升起一股气吞山河的豪情:“真不错啊!不过,这么多人安排到京城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