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太医院一片祥和。
巧儿抱着这坛酒在太医院徘徊了好久。
“若是这样唐突的送上一坛酒,岂不是很失礼?”
“况且……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让守卫禀报一声。
她正欲落寞而归之时,远处的一个身影正朝着太医院走来。
她立刻背对着他,紧靠着宫墙。
“巧儿姑娘!”
远远的,就听到江秉清叫她的名字。
巧儿不忍直视,她紧揪的心此时拧的更紧。
终于他还是靠近了。“巧儿姑娘这么晚了,是来太医院有何要事吗?”
巧儿转过身来,不敢搭话。
借着灯火的一丝明亮,他看到了巧儿怀里抱着的那个酒坛。
巧儿察觉到江秉清此时正盯着她的酒坛看。
话语间有些恍惚,“江大人,这是妙瑾为大人酿的酒,她让奴婢给您送过来品尝!”
她将怀里的酒坛递到了江秉清的手中。
这丫头果真不懂得撒谎。
江秉清拿着这坛酒左瞧右看,“莫非这就是她上次说要给我的惊喜。”
此时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脸上洋溢着丝丝暖意。
巧儿低着头有些别扭,也有些失落。
“若是江大人没有其它的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
“那就谢过两位姑娘的美意了,回去之后替我向妙瑾姑娘道个谢。”
巧儿应了一声便黯然神伤的离开了。
……
乾清宫宫门外
今日是妙瑾脱离清扫道路和淤沟的头一天。
想想以后就只是出来在各宫转悠转悠,再拿着小帕在金贵的器物上擦拭擦拭,心里就是一阵小窃喜。
“本小姐总算是出息了!”她哼着小调和几个宫女跟在巧儿后面。
走在宫门口巧儿将她拦了下来。“早上出门在院子里我跟你们讲的那些,你可都记住了?”
妙瑾嬉皮笑脸,“记住啦!记住啦!”
“本姑娘得再给你重申一遍,干好自己的本职任务,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妙瑾有些听腻了,怪里怪气的回道:“妹妹定当谨遵姐姐教诲,以后便只做个清心寡欲之人。”
妙瑾一副油嘴滑舌,引得巧儿一阵捂嘴憋笑。
巧儿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就是最不让我省心的那一个!”
追上前面宫女的步伐,很快就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是每天司设司必需查点的重要场所。殿内的各个器物查漏补缺,若是有东西缺失损坏被上级察觉没有及时更换,尚寝局便会受到牵连。所以这职务一丝都怠慢不得。
一踏进殿内,其她宫女都各司其职,手里各拿着物品归类表,悄无声息的寻看各类饰物。大到床幔围帐、桌椅板凳,小到宫灯花瓶、装饰器件。
殿内没有发出任何一丝的响动。
妙瑾拿着物品归类本,探手探脚的在殿内仔细的查阅了起来。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龙榻前,翻阅手中的归类本,该是要查看龙榻上的锦缎床被与金丝床幔。
几层薄薄的幔帐围着龙榻,外面根本瞧不见万岁爷是否在就寝。
她心想:“那总得是要上前查看吧。况且这个点了,皇上也该是去上朝了。”
她蹑手蹑脚的准备去拉幔帐,动作很缓慢。
“若是我在缝隙里瞧见皇上还在里面睡,那我就不掀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便罢。”
透过缝隙,她往里瞧了瞧,光线不是太好,再往开拉一点。
她慌张的甩下了床幔。
默默念叨:“非礼无视!非礼勿视!”
正转头想一走了之。
床幔内的龙榻上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怒吼声:“你这贱女人,给朕滚出去!”
妙瑾被这猛虎般的吼声给吓傻了。
她无力般跪扑倒地,嘴唇吓得发紫,殿内的其她宫女也齐刷刷地应声跪地。
她颤颤巍巍的求饶:“皇上饶命,奴婢不是……”
“啪!”
一声耳光传来。
随后一个光着身子,胸口捂着锦被的女人从床幔内滚到了地上,她被摔得直疼,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显然是被踢出来了。
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她紧紧攥着胸口的锦被,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随后她的衣裙被无情的从龙床上扔了出来。
床幔内冰冷的声音传出:“你也配!”
地上的女子拂开脸上的长发,露出清秀而又熟悉的脸庞。
妙瑾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会是你?”
闻声赶到的太监冯保,连忙将捧在怀里的一摞奏章放到龙案上,又着急忙慌的跑到龙榻跟前。
他曲着身子恭敬的问道:“万岁爷,不知哪个大胆的奴婢惹着陛下了?老奴处置她便是!”
朱翊钧一手掀开床幔,**着上身,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柔和。
“处置?”
紧接着便是一通怒斥,“谁这么大胆,敢将一个贱奴放到朕的榻上!”
冯公公连忙跪地,“是昨晚主子爷宿醉后,硬要拉这女子上了龙榻上的。”
“是老奴无能,万岁爷尽管打骂便是。”
朱翊钧怒气上头,狠劲一拍龙榻,“知道朕喝醉,你为何不阻止?”
“这贱婢到底是从何而来?”
冯公公:“昨晚奴才们是想劝来着,可是皇上满脸涨红,所以……”
朱翊钧立马打断,“朕是问你这个女人哪来的!”
冯公公急红了脸。
“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