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些起风了。
窗外吹来的风并不袭人,甚至还带着一丝暖意。
塌上的婉儿却不停的哆嗦着身子,妙瑾顺手将她身子上的被褥又往底下压了压。
婉儿从抬回来不多时四肢就开始红肿的厉害,身体因伤势与溺水持续发着高烧。
其她宫女已经换了住所,屋子里只剩下虚弱不堪的婉儿与吞声忍泪的妙瑾。
她的嘴唇因高烧脱水已经干裂脱皮,额头也烧的滚烫,妙瑾不停的在旁边换水降温,又用湿棉布为她湿润嘴唇。
妙瑾虽是学医的,但也只是学检验的,没有现代医疗器械的辅助,她也一筹莫展,再加上宫里奴才身份低微,生病也只能听天由命。
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昏迷的婉儿随着风声不停地发着抖,妙瑾连忙起身去关窗户,在关窗的刹那床上像是发出了‘哼’声,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回到床边,“婉儿,你听的到姐姐说话吗?”
“听到了,你就微微的动一下嘴。我真的好怕……!”
妙瑾趴在床边表情凝重,晶莹的泪光瞬间划过了脸庞。
“小姐,我好累……”婉儿竟奇迹般的说话了。
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像是倾尽所有力气才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婉儿,姐姐一定会救你,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去了!”
听到婉儿说话了,妙瑾又打起了精神,内心瞬间燃起希望。“就算赌上性命,我也要夜潜太医院一试。”
只有太医院才可以救婉儿性命,她心意已决。再等等,只要亥时过后到了子时,轮到她换班夜巡,她就趁机潜入。
……
随着一声铜锣敲击,尚寝局的宫墙外传来一阵嗓子:“子时已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声音传来,妙瑾已经趁着夜色出了门。
由于之前的夜巡经历,她已经为自己筹谋了一个听上去比较缜密的计划。
身份低微的奴才像正门这种地方就甭想了,太医院的后院墙外倒是有棵歪脖子老树,躯干一直延伸到了内院里。
她径直走到树下,向四周打量一番,还算隐蔽。她麻溜的脱下鞋袜,还好经常参加学校的野外训练营,她像只灵活的小松鼠一溜烟就上了院墙。
“这有点高……要怎么下去?”
上了院墙她一时没了要下去的落脚处。
宫墙外像是有人打着灯笼急匆匆的向太医院赶来。
墙上的妙瑾有些慌了神。“莫不是有人发现了我?”
她吓得连忙扶住宫墙,将身子贴紧墙面。
只见这宫女与太监直奔太医院大门走去。
门口的守卫连忙迎接道:“允秀姑姑这么晚赶来,莫非是太后病症又发作了?”
被叫到的妇人连忙应道:“快快去请江秉清太医,随我去趟慈宁宫为太后诊治。”
守卫听完连忙向院内跑去,随即守卫便跟着一位太医着急忙慌的出来了。
“此人便是江秉清!”
出门之前,妙瑾将婉儿托付给了巧儿照顾,临走的时候,巧儿叮嘱她:
“太医院比较好说话且医术精湛的当数江秉清江太医,他最近因为太后身体抱恙,一直留守在太医院听候差遣,你去了便找他,兴许婉儿还有救。”
此时趴在宫墙之上的妙瑾见江太医要出诊,心里开始着急。她‘呲溜溜’顺着树干又滑了下来。
穿好鞋袜,掸掸身上的尘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快速的跟了上去。
“师父,徒弟刚刚睡着了所以来慢一步,但您让徒弟整理的药材都已经分类储备在药匣子里了。”
妙瑾边说着还欲要抢着帮江太医提药箱。
“你是何人?江某何曾认识过你?”
江太医是个品貌端庄的年轻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素有读书人该有的温和。
此时走在前面的太后寝宫姑姑撇过身子向后瞧了瞧。
妙瑾见这姑姑神情异样的盯着看,她又强抢夺过了江太医的药箱,古灵精怪的抱着江秉清的臂膀嚷道:
“师父就莫要生徒儿的气了,以后我好好跟着你学医便是。”
说完还将头靠在了他的臂膀上。
江秉清堂堂正人君子,他哪瞧见过这种场面,连连推搡着撒开了妙瑾的手。
这时前面的姑姑已经忍不住搭话了。“江太医,这女子是……?”
此时江太医一脸无辜,正要向姑姑说辞一番。“允秀姑姑,这女子……”
没等江太医说完,妙瑾便抢过了他的话接道:
“允秀姑姑,奴婢是御药司管理药材的宫女,前几天江太医见我精通医药之术,便拜在门下学医。”
“许是奴婢刚刚懒惰惹师父不高兴了所以……”
妙瑾故作羞愧的将话说到一半就给撂下了。
旁边的江太医此时已百口莫辩,用手指着妙瑾气急败坏的结巴道:“你你……你,我何曾收过……”
妙瑾又抢过了江秉清的话,一脸安慰的说道:
“哎呀!师父还是诊治太后要紧,耽误了,徒弟可担待不起,回来后徒弟愿意负荆请罪!”
前面的姑姑听这么一说,便也没再追究,到底还是太后的病情不容耽搁。她连忙催促道:
“江太医还是请快些走吧,太后那边等不急了。”
江太医也只能作罢,妙瑾便顺理成章的提着药箱跟着他一同前去慈宁宫。
……
一路赶到慈宁宫,见太后正躺在金丝楠木床榻上呻吟,江秉清便箭步般的迎了上去,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