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北部边境,浦秋平原。
已经是深秋了,衰草枯黄,连天成片。十万大军墨绿色的营帐点缀其上。身姿挺拔的将军坐在中心最高大的帅帐内,听着每日例行的汇报。他身上穿着至少重达二十斤的铁甲,可他的背脊依旧笔挺如松,不受丝毫影响
“启禀将军,北秦边境驻军一切正常,暂时还没有异动。”
“继续监视,增加暗哨数量。北秦的新帝登基大典就在这几日,如果对方出现异动,这将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禀将军,军队补给刚刚已经交接完毕。”
“注意粮仓守卫,最近北秦是各方势力的焦点,暗潮汹涌,不要给钻了空子。”
“对了,禀将军,说到这个,今天有一小支不明势力沿西江绕道风扬城进入了齐国国境。”
还在低头翻阅着桌案上的公文将军闻言抬起了头,冰冷的铁面遮住了他的面容,使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但他的说话语气的变化可以清晰的令人感受到他的认真。
“多少人?
“禀将军,约三百人左右。”
“联络北秦暗桩,通知陆尚书警惕这批新入境的人。”
“可是最近北秦都城戒严,四国使馆都在秦国的监视之下,普通的暗桩联系不到陆大公子他们,唯有那些深藏在北秦皇宫里的那几枚才有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使用他们的时候了。传令下去——”
军帐垂下的卷帘突然被掀开了,进来了一个人:“赵小将军,如此轻易便动用埋藏在皇宫内的暗桩,不知你是否明白在北秦都城插入一个暗桩的代价?仅仅三百人的小队,就要动用他们?我们大齐可至少在这边境驻扎了至少十万人,何惧之有?”
进来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还没等别人应答他,他就自顾自的笑了笑:“不过没关系,赵小将军年纪还小,没经验是正常的,可以理解。不过我希望下次赵小将军做出决定前,尽量在本监军在场的情况下。”
中年人一口一个赵小将军,将那个小字咬的特别重。
长桌两旁坐着的将士纷纷起身向他行礼:“徐大人好。”
在一片盔甲撞击声中,赵凌楚坐在长桌的尽头,隔着冰冷的铁铸面具和站在门口的中年人对视:“徐监军,那些人很可能是西楚的巫师,西楚的巫师能给局势带来多大的变数,徐监军难道心底没数?难道徐监军忘了,西楚地处沙漠土地贫瘠,是靠着什么和其他三国四分天下的了吗?!”
徐监军笑了笑:“赵小将军自己都说可能了,那又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可能费我们齐国宝贵的暗桩呢?”
“你”赵凌楚攥紧了拳头,原本清亮的少年声线因为强压着怒气而显的低沉:“一个小小的可能性不够?陆尚书一路使臣的命够不够呢?何况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可能性!我有十之**的把握——赌上我威远候的荣光。”
“赵小将军,祖辈的荣光可不是这样来给你胡乱使用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这等大事,还是容我等老将再商讨几日。小将军劳累了一天了,连这一身铁甲都尚未来的及卸下。唉,我知道你们年轻气盛,有着一腔报国热血。但是小将军你还在长身体,切莫不可让自己太过疲惫,万一伤了身体,我可是要替老将军心疼的啊。”
长桌尽头的那位少年坐的身姿笔挺,夕阳橘黄的光顺着军帐的缝隙倾泻在他的身上。而他垂着头,一身铁甲反射着森凉的光,阳光徒劳的照着,却没有一丝暖意。
“小将军,先回去休息吧,凡事,都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呢。你也不必事必躬亲。”中年人刻意将一个“小”和“老”的发音咬的格外重。
赵凌楚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向着帐外走去。步履坚定,金属足具叩击地面,“锵锵”声清脆,回荡在安静的大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