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热?”时轶不由探手去触碰阮渊的胳膊,却发现是沁凉一片。
“也不热啊……”疑惑间,她又转手去试他的额头。
但不试还好,一试整个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跶出来了。
好踏马的烫!比来这医院之前还要烫!
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这个医院的制冷效果很好,明明吃过药了,怎么他这额头上的烧却是越发来势汹汹?!
时轶鲜少生病,尤其是这种高烧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
一时脑子拧不过弯,就慌慌张张又冲回了那个专家呼吸科诊室。
“李医生救命!我弟他怎么越烧越厉害了?!再这么烧下去他会不会死啊?!”
那中年医生推推镜架,和颜悦色道:“别急,你弟弟这是属于高热,服用药物后一般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起效果,而且他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正处于体温上升期,在这个时候口服了药物也是很难阻止体温上升的。”
时轶愣愣地听着:“那您这意思是,让我再观察观察?”
“是的。”他开始低头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她瞅着这形式不对,忙问道:“那李医生你这是要下班了吗?”
“对的,但你不用担心,等一下自然会有人过来接班。”
时轶这才将阮渊快要滑下去的身子往上拖了拖:“好的,辛苦李医生了。”
于是又出了呼吸科诊室重新坐回候诊区。
但还没超过十秒,感受不到流动冷风的阮渊又嚷嚷起来,嗓音是轻易不能有的软糯生娇,尾音颤颤夹了几分破碎,“呜,热……热……哥、哥哥……我热……”
时轶听着听着后脖颈就有了些麻意。
但此时无心感受,只能用力抬手在他脸颊前扇动:“没事没事,等会就不热了。”
“真、真的吗?”他低低地呜咽,“热……难、难受……要哥哥、哥哥吹吹……”
时轶只感觉自个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炸裂。
靠!对不住啊!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觉得这样软绵绵的小渊子好忒么可!
关键他这不是什么所谓的卖萌,而是真的萌!!!还是软萌软萌的那种!!!跟他平时那毫无灵动指数甚至是冷寡的性子完全是大相径庭啊!!!
“噢噢,哥哥吹,”她轻轻吹开他湿了又干的碎刘海,“呼呼~这样就不热了~”
如果说昨天脆弱的顾席是幼儿园儿童的水平,那今天的阮渊毋庸置疑就是婴儿的水平,最多就是会说点话而已。
“嗯嗯……”他睫羽轻曳轻轻划过自己那细腻绯红的皮肤,像极了没有意识的瓷娃娃,“哥哥吹……吹吹我就不热了……”
时轶一瘪嘴,莫名想哭。
要是这弟崽子平时也会运用这种高超的撒娇技能就好了。
那她肯定整个身心舒爽啊!就算是搬砖也会更有赚钱动力了吧!
“小渊子乖乖的,”她搂紧他,环臂过去拍他后背,“再睡睡,等睡醒了没准就好了。”
他哼唧一声:“好……”
时轶感受到了他的放松,便将嗓子眼里的心脏给重新安了回去。
看样子,这药应该是开始起效了,不然就她刚才那两下瞎吹吹的功夫绝对不可能会令他安静下来。
晚九点过后,又累又困的她迷迷瞪瞪抱着阮渊在怀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忽然微微泛起酥痒。
她一激灵睁开了眼,没空在意某只从自己鼻尖迅速弹开的手指,喉咙只是因着东奔西跑而涣起轻轻的哑:“你醒了?”
他鼻腔还裹塞着,眼神有些躲闪:“嗯。”
之后从她怀里溜出,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脚底挨地,两条竹竿子腿因医院的白炽灯而显得病白。
“看样子这药有用。”时轶依据他的表现很快做出了判断。
就是有点不满足:前面那几下娇声还想再听听……
“我饿了。”阮渊靠着椅背忽然压了压肚子。
“我也饿了,”时轶站起来用力伸展了下身体,“那你在这等着,我去医院外面买点吃的。”
“好。”他顺口应下,目送她离去。
而后眼神瞬息到了自己正对方的那面大落地窗上。
那里正反射着他和他周围的一切。
几个垂头休憩的病患家属,几个走动的白衣人员,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灯……
除此之外,那大落地窗上的无光之处只朝外蔓延开了一幕幽黑。
阮渊手肘倚了膝头,犹如刚从荒芜冰原上闲步回来,神情冷清恹至。
但那双墨深的眼睛,自始至终并没有离开过那大落地窗半分。
几分钟后,他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医院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窸窣……”医院外面的野草丛随之被践踏出了一条小径。
又过了几分钟,时轶急冲冲提了一个装了白色塑料饭盒的袋子回来。
一看到正在座位上揉肚子的阮渊就喊出了声:“快快快,我刚买的豆腐干和卤蛋!”
他便往前坐坐,拿起了袋子里面的一次性筷子,拈了其中一块最薄的豆腐干放进嘴里,而后就停止了进食。
时轶鼓囊了腮帮子:“你不是饿吗?怎么才吃这么点?!”
“还没什么胃口。”他轻声解释。
她露出了解神情:“那等我吃完,我们就出去找个宾馆住一晚。”
阮渊却摇头:“我们直接回去好了,住宾馆还要浪费钱。”
时轶捂捂心肝,暖的。
真好,弟弟在关键时候还是很会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