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个小时了。”

白姝环抱着自己蹲在谢霁的门口,双目放空只是呢喃。

她早已经察觉不到腿部的酸胀感,因为已经麻痹。

有认识她的医护人员推着小车来回数次后,终于忍不住开腔:“白小姐,你本来就低血糖严重,还不好好回病床上躺着,一直蹲在这做什么?”

白姝小幅度摇头:“这病房里的人休息了,我再休息。”

医护人员闻言踮脚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往里望去,只见那床榻上堆满了白纸黑字的文件,洋洋洒洒有的都掉到了地上。

不由抽了下唇边:“这患者在住院期间居然还敢这么劳神办公,没被主治医生说吗?”

“说了,但他不听,还把所有去劝的人都给轰出来了。”白姝抓起自己的衣袖,语气既低落又委屈,“怎么办啊,他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旧病复发?”

“他什么病?”

“肺癌,四天前刚动过手术。”

医护人员:“……”这男人真是疯了。

但对上白姝那双怯生生的眼神,她还是将话尽量说柔和了一些:“虽然多休息,这病灶也不一定能改善,但不好好休息,肯定是不利于病灶改善的。”

白姝听出来了这医护人员委婉话语里的深意,心一下凉了很多。

狠狠一咬牙,她扶着墙站起来:“不管了,我进去闹去。”

原本觉得霁叔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走回来,她应该对他百依百顺,但如今看来,这样根本行不通。

与其让她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再走回鬼门关,那还不如她自己先行一步!眼不见心不烦!

推开门,她看见谢霁抬头朝自己这瞥了一眼,但又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到了他自己手上的合同。

似乎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幕出现,所以做好了要将她视作空气的打算。

白姝关上门,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部分纸张,朝谢霁递了过去。

“暂时不需要,先放在一旁。”他病号服领口微张,依稀能看出凸出的锁骨,瘦得病态。

她低头缓缓将这些纸张都对齐整理好,然后俯身压在了他的身侧。

和谢霁的距离拉近了些,能闻到淡淡消毒水中的一抹檀香。

不由想,她虽然在米国从不离手那熏了檀木香的佛珠手串,但若是取了,便再也嗅不到这味道了,但霁叔却将其久而久之熏成了他自己的体香。

“如果没别的事,就出去吧。”他全然没再多看她一眼,便冷静下达逐客令。

白姝摁在床面上的指甲泛起白:“办公18个小时了,你该休息一下了。”

“我需要补之前落下的大量工作,才18个小时而已,我曾经一周靠咖啡加起来只睡18个小时。你并不知道,我肩上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成千上位的职员,还有一整个家族。他们都虎视眈眈盯着我,若是我不济,从长远角度来看,我父亲董事长的地位迟早会动摇。”谢霁说得轻描淡写。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自己的扇双眼。

这对于她来说,是第一次,第一次触碰到霁叔事业上的事情。

过去,他从来都不会让她过问除却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且每天清晨都会替她准备好早点,给她一种他晚上都有及时回来的错觉。

所以她虽然知道霁叔辛苦,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那……那自己之前这么折腾他,是不是太恃宠而骄太任性了?

攥紧指缝,白姝心里升起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叫出了声:“我不管!我就要霁叔你现在休息!”

谢霁眼皮抬抬,望向她有一瞬深意,而后低眉,“别闹了。”

她没有从这句话里听出任何宠溺的味道,有的,只有疲惫无奈。

忽然就很郁闷:为什么霁叔又这样温和了!若是能像上次强吻她那般有脾气该多好!至少自己还能闹的起来!

但现在她只感到挫败与无力。

“清韵已经决定和我私下解除婚约,只等月底发布声明,”谢霁忽然道,“这样也好,我以后就能全身心投入工作了。趁着这病还没将我彻底击垮,我需要将公司的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以备意外。”

“霁叔你疯了吗?还工作?你这病十有**都是被工作给累出来的吧!”白姝抬起胳膊摁住他正欲翻动合同的手,“工作工作工作,你好不容易才从死神手里逃出来,就不能想点其他的事情吗?!”

谢霁静默了几秒,才轻启有些乌白的唇瓣:“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考虑吗?清韵都已经离开了。”

“难道你眼里就只有周清韵吗?”她一咬牙决定撕破脸,“别一口一个清韵了,她都告诉我了,你们从始至终都只是假情侣关系而已!”

他眼帘垂着,睫毛在空中微微晃动。

“那又如何,我若娶了她就会对她负责到底,无非是相敬如宾。”

白姝后退半步,眼眶酿红:“那我呢……你眼里就没有我了吗?”

谢霁一动不动:“上次我们俩就已经闹翻了。”

“没有闹翻!”她重新迈了一大步上前,在病床边蹲下眼神期翼,“我想通了,我以后就当你的侄女,不会再逾越一步。所以你别推开我好不好,你眼里没有我也没关系,就让我做你侄女照顾你,直到你病情稳定。”

“我说了,已经闹翻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他锋锐道,“自然也没有资格管我照顾我。”

白姝不由撑了撑额边,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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