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轶醒来的时候,差点被一颗无比靠近的头颅给吓到。

冷静了下,她小声道:“小渊子?”

那小头颅听到身影从她床头边支棱起来,眼眸黑茶雾雾,唇线绷紧,好像是在憋着什么情绪:“哥哥怎么会骨折的?”

“你顾哥哥摔马了,我跳马去救,就这样了。”她腾出没受伤的手去拉他的小卷毛。

阮渊垂下睫扇,眼底飞掠过哂笑,上唇却微抵下唇显得忧心忡忡,再开口语气带着试探:“我听说娄老师找你了。”

时轶表情一下严肃:“对,她跟我聊了你的期末成绩,认为是我之前的体罚造成的。”

“不是这样的哥哥,我没说是因为你,我只是因为单纯考砸了所以不敢直视老师而已,”他攥紧了她的被角,茉莉花香从口腔星星点点溢出,“但没想到娄老师无意间看到了我身上的那些旧伤痕一下就误解了。”

“不是我的原因就好,”她松口气,心里对他乖乖喝茶的行为表示满意,于是心情回温,“不过你怎么会考砸的,还砸得这么离谱?”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考试的时候忽然状态不太好,”他沮丧起来,“哥哥我好怕下次还会这样。”

“别怕,只要肚子里有墨水,这种事就不会总出现,没准是因为第一次期末考所以你紧张了。”时轶反过来安慰他。

“嗯,哥哥真好。”他露出浅浅梨涡笑,竟有些奶甜。

时轶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被撞坏了。

于是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睁开。

嗯……没了。

这丧系小崽子的笑果然是惊鸿一瞥,稍纵即逝。

即使她不好萌系这一口,但也不影响她想要他像个正常小孩一样有说有笑啊!

唉,想扼腕。

阮渊眼神懵懂,回应她的视线:“怎么了哥哥?”

“没啥没啥,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想多陪陪你,给你端水喂药。”

“有护士小姐姐呢,不需要你。”时轶板起脸,“去,回家。”

温柔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偶尔来一次没啥,端久了还真有点累。

他磕磕下唇,将邪念伪装得天衣无缝:“那好吧,哥哥再见。”

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姑且给她一次疗养的机会。

一次性的伤害,也不能太过。

一周后,顾席先出了院。

两周后,时轶在顾席的照顾下也出了院。

一切都挺正常,就是上厕所的时候有点尴尬。

怕被发现女儿身,因此不管大小便,她都坚决贯彻要去独立卫生间上厕所的方针。

不过好在顾席单纯,只以为是她很讲究个人卫生,所以没想太多。

最后检查显示,她的骨头恢复得很好,就跟没摔过一样。

但医生说,还是因为年轻所以身体素质好,若换成了个老爷爷,估计早已经散架这辈子起不来了。

于是时轶装出后怕样走得磕磕绊绊,但一离开了医院就开始生龙活虎,揽着顾席脖子想要请他吃顿犒劳宴。

“你还有钱吗?”他眼神相当诚恳,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性质。

时轶:“……一穷二白,还欠了信用卡和花呗。”

顾席查了下自己手机里的余额,轻轻叹口气:“各自回家吧。”

于是乎,两个穷逼在过年前夕就这样进行了一场凄惨的告别。

这是时轶穿过来过的第一个春节。

家门上却空空荡荡,连副喜庆对联没有。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开始放起烟花,璀璨满天甚是漂亮。

时轶搬了小板凳到阳台,招呼阮渊也过来共同欣赏。

他的眼睛被焰火倒映得亮晶晶,像极了博物馆玻璃柜里的展品。

精致得有收藏价值,但冰凉不可随意染指。

她撑住下巴,就这么和他一起静默着。

电视机里终于传来跨年的倒计时。

“三——二——一——”

“新年快乐。”

时轶的声音蓦地响起,混在主持人激昂的祝福声中,在贴满了瓷砖的阳台里低低荡开。

他稍稍转头,便对上了她那双偏狭长的眼,眼尾微勾挑人心弦。

里面的温度比冬天热,像是浸没了一池温泉。

他视线描摹至她下颚,不动声色:“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所以,不必再说新年快乐。

当然,也没有快乐可言。

“嗯,新的一年,生活一定会变好的,”时轶站起来,揉揉他的发顶声线泛着倦怠,“还想守岁吗?”

“哥哥要睡了吗?”

“嗯,困。”

“那我和哥哥一起睡好了。”


状态提示:54、新年快乐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