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在摄影棚外面的一株老樟树下等了许久。
又是站又是蹲又是徘徊的,心里郁闷崩溃得就要嚎啕大哭。
周姐是不是把她给忘了啊?
不然怎么还不派助理来啊?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离开之际,那助理小安直咄咄赶来了。
“周姐说,你亲戚不是正催着你相亲吗,她这刚好有个认识的,觉得跟你很合适,就想介绍着将一张名片递给她。
黎曼整个呆住了:“相、相亲?”
若不是小安这么一说,她早就忘了这八百年前和周姐提的那句嘴了。
“是啊,周姐说这人不错,希望你多上点心,毕竟这工作一时丢了没事,但婚姻这种人生大事可得重视。”
黎曼愣愣地点头,还没从这八百年前的话里跳出来。
“周姐还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找到新剧组了,告诉她一声,她会尽力帮你的。”
小安说完,用一种“你挺幸运了”的目光看她,然后告辞离开。
黎曼捏着那名片定了半晌,忽然又哭又笑起来。
“周姐对我可真好!”
此刻,在那樟树投下的斑驳光影里,她手里的白色名片流出溢彩。
上面写着:xx马术场金牌教练楚戈。
下午的拍摄并不太理想。
不仅白姝卡了五六回,就连周清韵也卡了三四回,于是连带着其余主角配角和群演也都连卡了好几次。
高导看看白姝,又看看周清韵,脸色就跟万花筒一样的精彩。
难道今天这一个个都是撞邪了吗?!
放下喇叭,他尽量控制情绪:“今天大家伙的状态好像都不太好,那这样吧,明天再拍。”
他向来不会为了赶进度而耽误拍摄质量,这是他做导演的基本准则。
演员状态都不行,那就都不拍,这样既能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也省的浪费自己的口水和精力。
果不其然,大家的脸上随即都挂起了歉意的表情。
尤其是周清韵,朝着他鞠了个大躬,“实在对不起。”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他摆摆手,又捏了捏眉心,而后起身离开。
白姝扯扯嘴角,独自走出拍摄圈。
“怎么回事,你带入私人情绪了?”时轶迎上来,拿了薄外套给她系腰上。
“还好吧……”她看着她屈身将那两截衣袖给打结,鲜有瑕疵的俊脸距离自己的下颚不过一分米,眼睛微窄像收起的蝶扇,扑着微翘的睫毛,唇色淡淡的红,神态很认真。
莫名恍惚了一下。
才继续道:“我卡状态和一遍过的几率都是对半分的,倒是周清韵今天很不对劲,居然卡了好几回。”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偶尔状态极度不好也正常。”时轶没太在意。
白姝嗯哼一声:“对了,你说到马有失蹄我突然记起来了,你这马术得重新开始学了吧,还有一个月就要拍摄骑马戏份了。”
时轶心里一咯噔:“这么快?”
“不快好嘛,是你给忘了。”
“……不是,你现在不是课少了吗?为什么不自己去学?”
“什么都我去,还要你这个助理干嘛?!”
“……”草!这理由好特么贱得惨绝人寰!
小电驴嘟嘟,时轶又踏上了先送白姝回去的路。
却在路过一个小书亭的时候被后座的人给喊停。
白姝跳下去,开始翻看摆在最外面的报纸。
“你怎么突然对报纸感兴趣了?”时轶停好小电驴凑过去,也突发兴致地开翻,“誒,你说现在谁还看这种纸质报纸啊?”
又抬头看了看镶嵌在玻璃里面的各类杂志:“还有谁会买杂志吗?学生?反正我毕业后就再也没买过纸质杂志了。”
“我还真挺好奇,这小书亭开在这每天能赚多少钱啊?”她怕被里面的老板听到,特意靠近白姝压低声音,“这条马路上人的流量又不大,但它这么久了都还屹立不倒,该不会是有门路吧,不然我以后也开一个在里面养老算了。”
就这么碎言碎语了半天,时轶却迟迟没有得到白姝的只言片语。
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扭头朝她那瞅去。
当下一惊:“白姝?你咋又泪shī_jìn了?”
白姝狠狠擦过眼角,敲敲玻璃窗:“老板,我要买份报纸!”
“五块。”那老板开了窗报价。
时轶一声啊还没说完,白姝就已经付好钱拎了那份报纸跨上了她那小电驴的后座。
还朝她凶神恶煞地叫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噢噢。”时轶一脸懵圈地将车开动。
等隔了会,红灯停,她正要开问。
“别哔哔!能不能给我安静会!”
隔着后背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子火气,跟前面那台二手组装车狂喷出来的尾气有的一拼。
时轶:……嘤嘤嘤,本小爷委屈,但不说。
——反正也不准她说。
怀着忐忑的心情,总算开到了白姝家。
时轶刚刹住手,后座就轻了。
只见白姝以五十米竞赛的速度,刷的一下奔到门禁那,猛地拉开门,然后啪地任由它自动弹关,最后消失在了楼梯口。
时轶瞠目结舌,不自觉歪了下头。
楼梯?楼梯??楼梯???
这臭妹妹是一下子亢奋了吗?!!
居然放着好端端的电梯不乘,去跑四层楼梯!
虽然也就四层,但对于一个常年乘电梯的、这些天还精神不振的白姝而言,估计等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