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里的乞丐已经没了,就一个阿奴窝在角落,她被绑了起来,嘴里塞着一团布,见到她时,阿奴那双骇人的眼睛里迸出光亮。
顾雪芷替阿奴解开绳子,又去了趟屋外,把之前藏好的绿豆糕拿进来,阿奴显然饿狠了,狼吞虎咽,三两口便解决完了。
“他们怎么找来的?”顾雪芷朝外头努努嘴。
阿奴凹陷的脸颊上浮现一丝愧疚,低下头搓了搓手,没有说话。
顾雪芷叹了口气,此时计较这些也无太大作用,便靠着阿奴身边的墙坐下来,她得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马鸣声响起,两名男子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风尘仆仆的傅逸尘。
他一眼就看到了顾雪芷,黑着脸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事,才冷声质问:“为什么要跑?”
顾雪芷鼻头发酸,拼命忍着泪意,倔强的仰着头:“留下来做什么,让你们看笑话么?”
傅逸尘一挥手,子初带着阿奴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傅逸尘咳嗽一声,低声说:“谁敢看你笑话?”他忽然意识到顾雪芷说这话代表着什么,不禁勾了勾唇。
顾雪芷冷哼一声:“傅公子费尽心思找到在下,不就是为了给新欢讨个说法么,没错,今天的事就是我干的,我告诉你,是她先出手害我,我……”
话没说完,肩膀被人握住,傅逸尘精致的脸忽然凑了过来。
顾雪芷惊得瞪大眼睛,急忙后退一步,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傅逸尘无奈:“你说得我都知道。”
心里倏然一凉,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他知道陆紫云如何害自己,他知道自己几次三番身陷囹圄险些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不知道还好,自己还能给他找个借口,可他竟然说,他什么都知道。
顾雪芷冷冷一笑,脑中却不断浮现着这段时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没错,他们不过是同盟关系,互相利用罢了。
可她竟然天意的以为,这样的关系当中还是有一点真心存在的,不管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
这点真心至少可以让她在腹背受敌的状况下感受到一丝温暖,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并不是那么不公。
此刻才知,这一切不过自己幻想而已,他的冷漠薄情,自己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真真可笑,枉我还想过真心帮你。”顾雪芷笑声苍凉:“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嗬,傅公子真是好演技,在下着实佩服。”
傅逸尘蹙眉,面露疑惑。
“那么,傅公子想怎么做,杀了我替你的新夫人报仇,还是直接将我带到那个贱女人跟前,任凭她处置?”
顾雪芷声音从未有过得冷,她紧紧盯着傅逸尘越来越黑沉的脸:
“要杀要剐随你好了,反正我贱命一条,不比你陆姑娘金贵,但在这之前,傅逸尘,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干!”
“胡闹!”傅逸尘厉声低斥:“瞎说八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他没好气的瞪了顾雪芷一眼,忽然看到她的眼睛微微泛红,面色不忍。
叹了口气,他道:“你以为你是怎么从蛇堆里活下来的?”
顾雪芷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下一秒,她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傅逸尘轻轻抱着她,低沉却又磁性的话音在她头顶响起:
“蠢女人,我如何不知这个陆紫云图谋不轨,可我不能不这么做,否则我们两个都有性命之忧。”
顾雪芷身体一僵。
“她是那些人派来的人,为的就是探听我的虚实,我若不假装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怎么勾出她的真实目的?”
顾雪芷整个人都懵了,呆愣着不知所措。
半晌,她才挣开傅逸尘的怀,语气怀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明明就是跟那个姓陆的……”
“有一腿”三个字没有说出来。
傅逸尘露出笑脸,捏了捏她被黑灰抹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又很嫌弃的在她身上抹了抹手,掏出手帕为她擦脸。
顾雪芷下意识想避开,肩膀却被按住,傅逸尘清隽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很黑,像星星坠落其中。
脸上传来他手的温凉触感,淡淡的草木香在身前缭绕,顾雪芷不知怎么了,鼻子又是一酸,死死咬着牙才忍住泪意。
“那样的美人,我可不敢惹,谁知道她那张脸到底是真是假。”傅逸尘说得随意,顾雪芷却听得震惊。
“你也怀疑她的脸……”她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微微上扬。
傅逸尘动作一顿,深邃的眸中寒光闪过,冷冷一笑道:“子初说,他在茅厕里发现了两只死鸡,都是被吸干血死掉的。”
顾雪芷:“咦……难不成子初还把那鸡拿出来仔细研究了?”
脸上传来一阵痛意,傅逸尘惩罚似的捏着她的脸:“你以为子初是吃闲饭的,不仅如此,他还发现陆紫云两日前,半夜三更起来吸血。”
顾雪芷眼睛一亮,打开傅逸尘的手:“当真?”
傅逸尘挑起一条眉毛:“你好像很高兴,你有什么发现?”
“她在修炼一种秘术,能叫人变得越来越美艳,按理说陆紫云早就修炼到位了,既然又开始吸血,想必其中出了岔子,说不定她的脸就快崩了。”
顾雪芷抢过傅逸尘的手帕,在脸上使劲儿抹了抹,却不小心把已经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