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平乐找了个靠的比较近的椅子,低头觉得不妥,轻轻一抹,果然是一层厚厚的灰。
她掏出自己的帕子,铺在了椅子上,这才安心坐了下去。
这个动作却好像完全刺激到了程叶嘉,她尖叫着冲了过来。
平乐刚忙起身,一个转身轻轻松松躲过了这没有预兆的突袭。
“程叶嘉,你要想好了,我如果在你这边出事,你又会怎么样?”平乐冷声呵斥了程叶嘉一声。
“我会怎么样?”程叶嘉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眼眶红了一片,“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
“我?”平乐靠在了墙上,这个地方两面都是空的,不管程叶嘉从那边发难,她都有一条退路。“程叶嘉,是我把你逼进楼子的吗?”
这次,她要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听到楼子那个词,程叶嘉明显怔楞了一下,而后瞬间恢复原样,颤抖着走回了床边,“什么楼子,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平乐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贴在程叶嘉耳边,轻轻问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已经是你的第二世了?嗯?程姑娘,程花魁!”
程叶嘉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瞪着平乐的眼中满是惊愕和恐惧,“你不是李平乐,你是谁?”
“我就是李平乐啊!”平乐缓缓蹲在了她的面前,“你是觉得李平乐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是吗?”
程叶嘉狠狠点头,又猛地摇头,一把将平乐推在了地上,“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在你的上辈子,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吗?”平乐撑着地板,缓缓看向程叶嘉,脸上满是挑衅和不屑。
要从程叶嘉的口中逃出更多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激怒她。
“因为你上辈子,是那么卑贱,是一点朱唇千人尝的货色是吗?我看不见你,是因为我比你高贵,依照你的身份来说,我根本不屑去看你是吗?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居然能落到那种地步,是因为你也嫁给了陈远吗?”
见程叶嘉抱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惊悚,平乐又加了一把火,“那条狗,是明达对吗?你一开始去救那只狗,就是为了附身在里面的狗是吗?让我猜猜你为什么那么想嫁给明达,又这么讨厌我,是因为上辈子,我和明达就是一对是吗?你想要替代我?可是你”
平乐上下扫了一下程叶嘉,嗤笑一声,“你凭什么,和我争!”
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程叶嘉捂着耳朵的手终于缓缓落了下去,明明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偏偏带上了点迟暮的死气。
“我凭什么不能和你争,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个好爹,和他订了亲,只要我让我爹抢了你爹的差事不就行了?但是为什么,最后和他定亲的还是你?你不过就是因为救了他,他才会对你另眼相看,凭什么,凭什么,我救了他,他对我却没有一点感激?”
听到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平乐突然觉得有点无聊,她缓缓站了起来。
但是程叶嘉看到她这个动作,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我不想做花魁的,你不能走!李平乐,是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不能就这么走的!”
李平乐低头看着她,摇了摇头,一脚踹开了她,干脆地向外走去。
“李平乐,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明年就是大旱,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听着后面越来越小的声音,平乐回过头去,“你是有多久没和人说过话了?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进宫的?天下大旱,明达带人出去赈灾了。”
程叶嘉像是失去的全身的力气,缓缓瘫在地上,眼中的光全都散掉了,“都不一样了。”
走到门口的平乐听到她这句话,倒是真心笑了出来。
是啊,都不一样了,不仅人不一样,连天上都不一样了。
她抚过自己的小腹,这一辈子,一定会都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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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太后让她去看程叶嘉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天过后,太后倒是没有再把她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那天之后,平乐就听说,程叶嘉是真的疯了,整天坐在床上,披着个头帘,见谁都叫“辛哥哥”。
不过就是两天,她倒是再也没有听到过程叶嘉的消息。
平乐也开始从伺候自己的那个圆脸宫女手中,拿到明达每天的消息。
他今天到了什么地方,发了多少粮食,还有就是今天又打下了多少寨子。最后,他们还是没有采用加戏的方式,倒是顺手将一路上的盗匪全都收拾了。
在平乐寄住慈宁宫的第五天,陈远终于来了,带着一些吃食和用品,看着平乐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
不过陈远连同那些东西都没有进得了慈宁宫的门,太后简单一句“清修之地,不便招待”,就将他们全都打发掉了。
这些事,倒是让平乐越发好奇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太后年少丧子,陈远是她一手拉大的,照理说,两人的关系就算不好,也不可能到如今这样,连面都不见一次。
直觉上,平乐总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进宫的第十天,平乐终于拿到了关于太后的一切。
将那张纸丢进火盆中,平乐撑着头,闭眼不说话。
“夫人,荆将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