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在树下,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就栽在她的手上了。”宋父笑了笑,显得更加的温润了,“后来,我们一起外派,经历了很多事情,在我们结婚的第七年,我们有了你。”
“你没有愧对你的名字,而我们却愧对了你。”
“好好对那个女孩子吧,她会改变你的一生。”
宋父的抽屉里,还放着夏小满的资料。
他看过了,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儿,足够的阳光,也足够的吸引人。宋嘉禾会栽在她的手上,作为父亲,他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是希望太阳的出现。
“但你不能对不起她。”
宋父的这句话有些严肃了,温润一下子收敛了起来,露出了锋芒——就像是一把出了剑鞘的剑,闪烁着它的光亮。这些年来,他虽然不能陪伴在儿子的身边,但是从过去的一举一动中,不难看出宋嘉禾已经在走偏锋的路子上。
这大概就是他们愧对宋嘉禾的原因,他们培养了一位能在学术界大放异彩的天才,却没有培养出一位善良的人。宋嘉嘉会交在他的手上,也是希望借助一个孩子,软化少年的心。
宋嘉嘉的这把火,还不够猛烈,但是女孩儿的出现,却宛如太阳,撕破了层层覆盖的乌云,照进了少年的世界。
宋亦安的温润,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他是个幸运儿,年幼的时候跟随着宋家回国读书,虽然家庭处在风头浪尖上,他却没有因此受到太多影响。相反,这段经历给他的性格塑造了不少,他的母亲,也就是宋嘉禾的祖母,是一个很有艺术气息的女子,她很有才华。在她的教育之下,宋亦安越发优秀起来。
他的磨难,几乎是在他温润的性格定型之后,才开始的。
那时候的华夏,也在遭受着磨难。
年纪轻轻的他,临危受命,外出谈判;妻子也同样,与他一起上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宋嘉禾出生之后,被秘密送回了宋家。
他们以为,宋嘉禾也会随着他父亲的成长轨迹一步步前行,没有想到,七岁那年发生了意外。宋嘉禾被宋家父母的政敌威胁了,在他们家工作了七年,照顾着宋嘉禾的保姆叛变了,她绑架了宋嘉禾。
然而宋家却不能大张旗鼓的找着自己的孩子,宋嘉禾受了几个月的虐待,七岁的宋嘉禾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当他被丢弃在乱葬岗的时候,感觉到了热度在源源不断地流逝,他很想家,也很想家里人。
可是他的家人,没有来救他。
当他被醒起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虽然严厉,但还是充满温馨的家的时候,他又发现他被抓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小房子里。身上的伤似乎止住血,周围也围了一群孩子。原来是一群人贩子在乱葬岗附近的小房子里挖了个地下室,藏住了拐卖来的儿童。
如果在没有经历被虐待的那几个月,那现在的少年也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会想办法逃离。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了。
被折磨着已经看不出样子的宋嘉禾,因为看上去太过凄惨没有被打断手脚,他一直没有说话,那群人也当他是哑巴,是聋子。再后来,他被卖到了山里。
那家人很想要个儿子,但却没有多少钱,只能买下最便宜的他。
小宋嘉禾一直没有说话,那些人也当他是傻子。
直到,那家人的妻子怀孕了,他的生活也变得越发煎熬起来。对于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只要活着,他就有逃出去的希望,希望一点点又燃了起来。他努力地捡着柴火,探寻着出去的路。可是那座山,太高了;山里面的人,也太穷了。
再后来,那家人因为没有钱,事事不顺心时就来暴打小宋嘉禾一顿。
小宋嘉禾的希望一点点断绝,眸子里的光亮也磨灭了,他走不出去了,与其这样,不如死了更好。那家的男主人在一次喝醉酒之后,脾气也越发暴躁了,他走进牛棚里,揪着小宋嘉禾的头发,小宋嘉禾太瘦弱了,他根本反抗不了,于是就一直拖到了河边。
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就拿着棍子就开始打着小宋嘉禾。
他反抗了,后来,他被打断了一条腿,掉进了河里。
当小宋嘉禾掉进河里的那一刻,他想——活着太难了,终于人生得到解脱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是入眼的白,身上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又看了两年未见的人。
九岁的宋嘉禾,消瘦的还比不上七岁的他。
他看向熟悉的人时,眸子里没有亮光,宛如一潭死水。
小宋嘉禾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没有笑,也没有哭,黝黑的眼珠子里,好像看不见任何的人。
他死心了,所以他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宋嘉禾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跟随祖母学习钢琴和画画了。年幼的他,音乐里都荡漾着欢喜,画里也是色彩缤纷,象征着世界的美好。可是,从他出院,接受心理治疗的那一段时间,宋嘉禾指尖下按出的琴键,再也没有欢笑。
只有无穷的压抑,无边无尽的黑暗。
他是天才,做出来的曲子直击人心,叫人崩溃。可是这样的曲子,根本不能称为音乐。
因为音乐的存在,是为了象征美好的;而他的曲子,只有阴暗。
少年也画了很多画。
接手他的心理治疗师看了画,也愣住了。因为他画的第一幅画,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