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散去,孑然傲骨一人褪下了李寄庭之名,他正是仙界隐退五千年的——出神入化,以画仙的舞墨三郎!
姬予清叹了口气,轻道:“劫后重生。”
舞墨三郎拭去嘴角的血迹,与他们几人谢过之后,就转向四个鬼祟,面对这四人,他内心愧疚万千,回想起三十年前,他渡劫失败,误落了天火正烧死了这无辜的一家四口。
然而他变成凡人,化为孩童流落南城,巧合被金城李老爷家捡了回去,自此三十年虽傻度而过,可南城内,他的报应等了他三十年。
他紧闭双眸,声音暗哑,发自肺腑沉重道:“真是罪过!”
只见他抬手聚了灵力,都倾然散了出去,灵力缓缓灌进四个鬼祟体内,时间缓缓过去,恭缪不解问道:
“令欢师兄,他在干什么?”
看上去是给鬼祟注入灵力,其实是在化解他们的怨气,不过用注入灵力的方法化解鬼祟的灵力,无外乎那一种,“他在给他们渡化。”
渡化过后,来生不做恶鬼,鬼道轮回后不为鬼祟所扰,来世百鬼不侵。
不过给鬼祟这种方法渡化,他的灵力起码要恢复个时日,但解铃还需系铃人,果然只有他自己才能化解丧气鬼的怨气。
从今以后,南城再无丧气鬼,人间再无李寄庭。
片刻过后,鬼祟化为一缕青烟就此消散。
舞墨三郎回过身,一跃而起跳上城楼,拱手道:“多谢几位助我,不知几位高姓大名,日后定登门拜谢。”
“姬予清。”她没报妖界是因为就算是说了,舞墨三郎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妖界有了新王的事。
连令欢抬眸道:“天镜峰,那位是上极门弟子。”
报上门派来,舞墨三郎定然知晓,他万分感激,脱离了痴傻的傻气,这么看去就顺眼的多了,这才像极了一月除五千鬼祟的人物。
舞墨三郎浅笑道:“待日后,在下一定涌泉相报!”
姬予清抬眸道:“罢了,阁下回去休养几日吧。”
这时青葙子在四周寻摸了良久,却没有找到恪棠的身影,他以为恪棠回了楼宇之内,可他也刻意去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恪棠的身影,因为刚才她的决绝,青葙子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再面对恪棠。
青葙子寻觅无果,说道:“恪棠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姬予清扭头问道。
“从雷劫后,她就不见了。”
姬予清心中顿生不安,这个时候恪棠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离开的,那么就是和骨咒有关,她惊道:“赶紧找到她!”
几人赶紧分散去寻找恪棠,恪棠的骨咒未解,她不会轻易离开,反而怕恪棠做出什么事来。
舞墨三郎此时说道,“我看到和我拜堂的女子在楼宇之上,不知是不是你们找的那个姑娘。”
青葙子立刻跃上楼宇之上,可是当他刚站在屋檐之上,恪棠见到她喝了声,“站住!”
不仅是青葙子,后面的姬予清和连令欢几人都是一怔,恪棠从来没有这样过,她九尾都暴露在后,妖气浓重,坐在屋顶之上,而在她手边的正是那颗红色的定楼珠。
姬予清微皱眉头,“恪棠,你做什么?”
“妖王,是我骗了你,其实骨咒是毁不掉的…骨咒毁,狐族俱毁…”恪棠双眼含泪,神色怅惘,心中满是内疚,“要想解咒,只有一种办法。”
恪棠手掌覆上定楼珠,定楼珠展露一丝光芒,里面一根肋骨显露出来,姬予清诧异道:“你早就知道骨咒在这?!”
今早恪棠还特意和她讲定楼珠,她却没有放在心上,原来恪棠寓意在此,姬予清此刻也恍然大悟,恪棠身有诅咒,一旦靠近了骨咒,必然是有感应的,也就是说她刻意隐瞒了他们。
“可我还想和你们多在一起几日的,”恪棠潸然泪下,红了眼死了心,心中万般不舍,终究也等来了这一时,“可唯一解咒的方法,就是我……”
骨咒的贪嗔邪念本就是对恪棠,所以连累了灵狐一族,骨咒一毁俱毁,那解咒恪棠就得付出偌大的代价…
恪棠泪眼婆娑,她看着青葙子,心底隐隐作痛,“青葙子,我一直都是一个骗子,我没有真心…”
“我有!”青葙子一语成谶,夹杂着一丝悲痛,“我发誓!”
恪棠一直坚守毅然的决心,想让青葙子远离她,可到头来,她徒劳一场,她自己也骗不了自己,她喜欢青箱子,要命的喜欢,无法控制的喜欢,恪棠心如刀割,轻道:
“我来到南城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我不死,狐族永世不得安生,妖王,代我向族长请罪,恪棠以身试法,今日恪棠一命换骨咒!”
如果姬予清早知道恪棠就是抱着以死的决心,她绝对不可能准许她来南城,金长老真的说对了,她太鲁莽,她不知道恪棠的心思。
恪棠说完,声音清冷,起身道:“今日,恪棠自断九尾,以死谢罪!”
“恪棠!”
“住手!”
青葙子和姬予清前后惊吼而出,但青葙子上去时,已经晚了一步,恪棠早就已经逆行了金丹,灵力冲破了她的血脉,她的九尾在一刹那之间,被自己斩断!
“别过来!”恪棠吐了口血,忍受着锥心之痛,最后一掌力气推开了他们。
顷刻间,定楼珠砰然碎裂,一根肋骨缓缓上升而出,在恪棠眼前化为尘土,这一刻,她终于安心了…狐族该让她进入族册了吧…
但九尾已失,金丹已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