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凌晨的时候才回到澜湖郡,天空阴霾,一片黑幕之下没有月光,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了一天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打在枯树枝上,阴凉之间倍显无边寂寥。
没有开灯,他就那么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撑开,手指穿入头发,半晌后这才起身去儿童房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小佑之,半晌后他出现在卧室。
床上的温知夏已经熟睡,他抬起手,在她的面颊上缓缓的划过,却又怕惊醒了她,动作轻之又轻,慎之又慎。
即使是在只有零星光亮的空间内,他漆黑的眼眸中,都能完整的倒映出她的模样,他抚摸着她的清艳的眉眼,挺翘的鼻尖,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炙热的光。
他想要亲近她,很想,非常想。
他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薄唇轻缓轻缓又有些急切的吻她。
“啪”。
下一秒,卧室内的灯光陡然亮起来,原本应该是熟睡的温知夏此刻并无任何睡意的睁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平生没有想到她还没睡。
是的,没睡,不是醒来。
“顾总这么个大忙人,还能知道回家呢。”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他。
顾平生垂眸看着靠在床边的女人,她穿着的睡衣单薄,抬手给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免得她着凉,“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等你。”她说。
顾平生指尖微顿:“我……最近有些忙。”
温知夏抬手扯过他的领带,将他拽向自己,两个人贴的很近,他身上的酒味有些明显:“忙?那你告诉我你忙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就算是再傻,这两天也明白过来有些不对劲儿了。
从小佑之回来之后,他就开始不对劲儿了,分明就是在躲着她。
顾平生看着她,扯了下唇瓣:“工作上的事情。”
温知夏被他这一副根本就不打算实话实说的模样给弄得有些薄怒,松开手,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既然顾总这么忙,那你自己睡吧,省的我打扰到你。”
顾平生闻言,连忙抱住她,低声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不抱着你,我怎么睡得着。”
“我去客房,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想说了,我再回来。”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紧抿了一下,“别走。”
温知夏转过身,等待他的后话。
顾平生垂下眼眸,良久后,这才开口:“我……在,治病。”
承认自己的病情,这让顾平生有种被示众的感觉,尤其是在温知夏面前。
温知夏顿了一下,她想起上次跟叶兰舟询问他病情的时候,叶兰舟不说是,他的病情,不会妨碍到正常生活?
“为什么突然之间决定去治疗?”
顾平生抱着她,闭了闭眼睛,没再说话。
他怕她知道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她知道,他会因为某些情绪,控制不住自己。
更怕她因此会嫌弃他,会想要离开。
“既然是去看病,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温知夏问他,“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她打电话跟周安北,也得不出什么答复,小佑之也离不开她,他还不小心把她弄伤了。
“……抱歉。”他说。
温知夏捧着他的脸,清艳的眼眸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遇到事情就喜欢埋在心里,自己抗的毛病给改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你不能跟我说?是不是哪天再弄到三年前的局面,你才高兴?”
听她说起三年前,顾平生深黑的眼眸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她的手指,“不。”
他抬手把她重新抱到床上,褪去外衣上床,把她搂在怀中,手臂整个的环抱着她:“……还疼吗?”
温知夏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你不是……每天给我上药。”
他自己难道不清楚么。
他说:“我当时……有些不受控,并非是我的本意。”
他倘若是清醒的,怎么敢弄伤她。
温知夏捕捉他话语中的异样:“不受控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的确是几次让他停下来,但他的模样很是亢奋,像是根本听不进去,她当时只是以为他因为顾佑之的事情才会这般,如今看来……并非全是吗?
顾平生轻轻的摇了摇头:“当时脑子里充斥着其他的声音,具体发生了什么,像都是无意识之间发生着。”
温知夏凝眉:“叶兰舟怎么说?”
顾平生顿了顿:“他说检测结果没有太大问题,说我或许是压力太大,神经紧张之下的结果。”
温知夏听到这话,微松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你还躲着我干什么?”
“你信吗?”夜色里,他的声音低至不可闻,他问,“夏夏,你相信这只是意外吗?万一……”
万一不是意外呢。
万一他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他就是一个疯子呢?
万一他再伤到他呢?
“顾平生,你没有发现,你现在有些谨小慎微了吗?”温知夏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现在的问题,“就算是有些什么问题,这么多年了,你不都一样好好的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如今知晓,我都不会怀疑你生病了,我们是最亲近的人,连我都未曾察觉出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的情况就如同叶少说的那样,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吗?”
她抬起头,手臂撑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