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欲白见她想明白了,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声音却杀意十足,犹如冰冷的利刃,“把她的脸给我划了,丢到林欲绝的棺材里去陪葬。”
从那件事后,他看到她那张脸就觉得堵得慌,每回见一次就赌一次堵到现在终于能通了。许掷对他这个心事一直明白,了然的点了点头,在宋荣兰恐惧的眼神里,一剑捅在她的心窝里,在生命结束前,她的脸传来剧烈的疼痛。
生命慢慢的流逝,她回顾半生,从前在宋府的时候她虽然任性,但不是天真烂漫,期待过自己遇上心仪的郎君和孝顺的孩子。直到上了京城,这里高楼亭台迷住了她的眼睛,进了宫后,她无数次希望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可事到如今,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曾经的因为愚蠢而欠给荣安的账,今日,有人替她还清了。
宋家的人闭门不出,除了因为泄腹而吃了药还在房里哀嚎的嫡子嫡女,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睡觉也不敢大声说话。
直到第二日天亮,管家听到有人急促的敲门声,在门里问了一声,外面的人说是太师府的人,管家才把门打开。
那些侍卫身上都穿着丧服,宋泽信错愕的嘴巴都长得大大的,“圣上驾崩,大人,您收拾收拾,与小宋大人一道进宫守灵去吧!”
宋泽信本来就紧张的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腿脚都不利落,他们这么一说,他激动的挪了挪叫,然后一不小心没站稳,在那些侍卫面前狠狠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管家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来,一屋子的人都低着头,也不敢笑。
侍卫往里面看了一眼,又道,“小宋大人呢?宋大人,可得快着点,不然上头要怪罪的下来的!”
宋泽信赶紧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病着,此时还没醒着呢。将这几位市委送走,宋泽信赶紧跑去了聂世芬的房里。
聂世芬也是一宿没睡,一直照看着三个孩子,宋泽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指了指荣真,道,“快快快,叫荣真起来,赶紧进宫。”
聂世芬皱了皱眉,“怎么啦?外头说是刺杀,是有人要造反嘛?”
宋泽信跺了跺脚,道,“造什么反哪!圣上已经驾崩了,我们要进去守灵,快着点。”
聂世芬顿时弹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掀开荣真的被窝,“儿子,醒醒,外头变了天了!”
荣真昨日闹了一宿,天快凉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此时聂世芬叫他,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说什么,只是翻了个身,嘟囔道,“变了天就让小四小五多加一床被子多穿点衣服就成了,我好累,还想再睡会。”
聂世芬闻言,急的跺了跺脚,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又晃了晃他的头,道,“不是啊,儿子。是圣上宾天了,宫里来了人,让你赶紧进宫去。”
荣真茫然的睁开眼睛,“什么?谁啊?”
聂世芬又道,“圣上,昨日圣上被咸亲王刺杀了,已经宾天了!”
荣真这才从床上睁开眼睛,但还有些不相信,“母亲,你说什么?”
聂世芬手忙脚乱的将衣裳丢在他的身上。
“行了别问了,你赶紧与你父亲一道进宫,别耽误时间,到时候家里跟着遭殃。”
宋荣真意识赶紧回了神,然后紧张的套上自己的衣服,揉着还在咕噜咕噜作响的小肚子与宋泽信一块儿进了宫。
刚到宫门口,就听到宫里撕心裂肺的哭喊,两个人才有了真实感,恍然北元的君主又换了。
上一次改朝换代的时候,皇帝没死,现在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荣真没经历过国丧,这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实打实的事。两人战战兢兢的进了灵堂,与李家的父子跪在一块。
林欲白身上披着白色的丧服,揣着手站在棺木旁,面色平静,不见一丝哀伤,见人都到齐了,便宣布了林漠仅剩下的儿子林欲珩继任新帝,新帝登基在十日之后。
林欲珩对他这样的安排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他心里还是突突的跳。因为这个地位是牺牲了亲哥哥和弟弟的命,还有许清歌的信任换来的。原本,他仅仅是想林欲绝禅位,像夏帝一样,做一个闲散的王爷,谁知道,竟然是被自己的弟弟亲手杀了。
林欲白冷眼瞅着他,眼中的鄙夷比以往更胜。林欲珩有些野心,偏偏没什么脑子,没了林欲牧就像是老虎没了牙齿,不足为惧。他一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日后再除掉他,会比现在更加的容易。
至于许清歌那个女人,虽然有些头脑,可凭她一个女人,想要翻出他的手掌心,也没多大可能。他本也不想对她这么绝情,但是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且不说她对夏眠阴动了手,就她多次对荣安动手,他也绝不会忍让她。如今,他已经做到了他给她的承诺,那么,他们之间的战争,也即将开始。
改朝换代如此简单,不过就在一夜之间,亲眼看到的朝臣都觉得恍若隔世,没亲眼看到的朝臣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跪在地上像个木偶一样,也不知道领旨。林欲白冷眼扫了他们一眼,他们才惊醒过来,然后叩见未来的新君。
他们倒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跪着。但有些家中女儿在宫里为妃的那就损失大了。大宋府一接到消息就愁云惨淡,得知荣兰陪葬,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更加的崩溃。
宋老夫人以往最疼爱的就是荣兰,在她身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好不容易盼着她进了宫,又生出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