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袖子拉了出来,离她远了一些,马车就这么大,她们三个人本来挤得满满的,但现在,为了离筠琸远一些,许清歌愣是隔出了一个位置远离她。以往她们相安无事,她对筠琸十分冷淡,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脸的厌恶。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里面毫无姐妹的情分,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她道,“现在知道事情惹大了?你怎么就这么蠢,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出这样的风头。你是仗着自己自己出身很高贵吗?你平日里不是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怎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么浅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啊?许筠琸,若是她撑不住这个冬天,你知道我们要面临什么吗?整个许府都要为你的愚蠢陪葬。”
筠琸以往最是厌恨许清歌这样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语气,现在大祸临头,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语气全是讨好,她撅着嘴,委屈道,“我只是气急了,是她惹了我,我才。。。”
“你给我闭嘴,见笙歌这里推不了责任,就想往宋荣安的身上泼吗?她什么时候惹了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京中女眷都传遍了,她们指指点点说了她那么多的不好,可唯独就就没有一句说是她挑衅的你!”
她这段时间也想寻出荣安的错处,让许府的处境不那么的被动,但是京中人人都盛传这个宋姑娘性子软弱,不善言语,每次都是筠琸挑唆,她半句话都没有回过。现在,筠琸居然还想无中生有,给她套帽子,若是这件事再传了出去,许府为了开脱就这样去诬陷那个受害人,她是怕许府的还不够被人诟病的吗?
“我。。。我知道错了!”
“错了?错了你倒是日日都说,偏生就是不长进,你以为这件事还是你一句错了就能把这件事揭过去吗?你最好日日去佛祖面前给她烧高香,求她快点好起来,倘若她死了,你这辈子也就跟着毁了!”
许筠琸的身份本来就上不了台面,想要嫁一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当正妻本来就没什么指望,可是许府在朝廷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若是她老实本分,说不动其他家族为了联姻,还有点盼头,可若是荣安出了事,许筠琸除了这样的出身,还要背负一个逼死柔弱女公子的悍妇的名头。到了那时,就算许府再有权势,许筠琸也逃不过悠悠众口。
可她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仅仅一句我错了就像就此揭过去?想的倒是很美。
“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长姐,我怎么办啊?”
她刚才看到荣安都没觉得事情有那么严重,要不是许清歌点醒了她,她还只是想嘴上吃点亏道个歉,免得她父亲回来责罚她。现在才开始害怕这件事给她带来的真正后果,她这样的努力念书,练习琴棋书画,可不是真的想当什么才女,只是想借着这么好名声找一个好人家翻身的,她还想踩在清歌她们的头上,若是这次荣安真的死了,那就如许清歌所说,她差不多就真的要毁了。
“现在能怎么办?我们今日也不该上门,谁知道她这个时候病的这样重,今日我们又这样的招摇,算是坐实了你在学堂针对她的事。好在我早已做了准备,让夏玟给那个郎中封口费,否则,她这次的病,跟你没关系也要被她们传的与你有关系。”
清歌也是有些后悔,偏生她们就是这个时候上的门,
“现在只能盼着她撑下去了。”
笙歌也是后悔的要命,她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告诉长姐筠琸与荣安不对付的事,这样,长姐也会有应对之策,后果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了。
筠琸越想越觉得心惊,哭的不能自己,清歌听得烦心,“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现在哭什么?还有,你平日里结交好友我不反对,但你挤兑那些庶女又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天天庶女挂在嘴边,她的生母,起码出身清白!”
筠琸脸色苍白的咬着牙,许府这么多的孩子,只有她的母亲出生最是卑贱,他们人人都可以拿她的身份说事,因为这样的出身,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抬头。但是许清歌不一样,她总是端着嫡女的架子,说话做事大方得体,不会说的这样难堪。今日,她如此直白,一定是故意的。
许筠琸搅弄着手帕,因为这样的话让她咬紧牙关,她尝到了丝丝血腥味。若是以往她的高傲性子,她现在只怕已经跳起来与她辩驳,或者哭哭啼啼的写信去给父亲告状了。但现在,现在闯了这样的祸,她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呼吸都不敢用力,更不敢被她爹知道,只能缩着头任由着她骂。
清歌在说完这些的时候,眼中有一丝丝的恨意。这个女人的母亲,一个戏子,害死她的母亲,后来笙歌的母亲进门,她又装柔弱害的笙歌的母亲难产而死。这两个女人,都是她生命里最温暖的的两个人,现在她不仅不能恨这个女人的孩子,还要为她收拾这样的烂摊子,若不是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非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死无葬生之地。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死去的样子,恨恨的闭上眼睛,过了许久,又道,“这几日,让人看着些宋府的动静,他们若是请了郎中,必定好好问问,万不可马虎了。阿爹那边我暂时瞒着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做这种虽然不利己的事,她若是好了起来,日后去了学堂,你最好好好拿捏你对她的态度。”
筠琸见清歌松了口,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