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里,苏莱特在窗台上又一次发现了白玫瑰。她的书页已经撑得翘起来,再也放不下更多花,除了夹在书里,她也不知道要拿这些罕见的白色玫瑰怎么办。城堡的园子里种的都是红色和黑色的品种,一支白玫瑰都没有,泰不喜欢那苍白的颜色,说是会让他联想到失血过多……
苏莱特小心地解下缠绕在窗上的丝带,读着上面的字:“明晚日落时刻,皇后路100号。”
这一行字像一根火柴点亮了她心中的那根希望小烛,同时也让她内心一阵紧张。
她认识他不到半年,他却知道他们之间那么多过往。这个人,让她既陌生又熟悉。不知道看到那张脸,她会不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以这种方式联系,显得有点偷偷摸摸。连续三晚绽放在夜间的白玫瑰,无声地倾诉着对她的思念。这份感情她无以回报。
她想与他正式道个別,把这第三支玫瑰还给他,问他愿不愿意把克罗莱尔的身体还回来。
苏莱特打算日落之前出门,天黑之前就回来,只用一个下午茶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不要被泰发现。吻错人那件事已经让他耿耿于怀,苏莱特不想再让这个爱她的人误会,这对所有人都好。
她把手上的白玫瑰小心地用一条丝帕包好,放进了新买的手袋,做好了明天出发赴约的准备。
此时此刻,在城堡地下一层的会客厅,泰正面见来自镜宫的使者。这座殿堂只用作正式会见,或者与属下探讨战略战策。
大殿的最里面正中的高台上,摆放着他的王座。此时,泰正坐在那张王座上,两只手肘分别搭在膝盖上。信笺从他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间滑落,下落的途中划出两个“之”字形,最终飘落在地上。
他低着头沉吟片刻,才抬起眼皮,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使者。这次来的竟然不是桑扬沙,而是一名小传令官。
“建议我暂缓结婚,就为了什么魔女册封礼?”泰歪着头,皱眉看着面前这个人。
“魔王大人,请注意用词。这是主上大人的旨意,不是建议。”小官面无表情。仗着后台强大,他有点不把泰放在眼里。
“主上大人管的也太宽了,连婚丧嫁娶都管着吗?”泰从王座上站起身,在高台上慢慢踱步,地上的信笺就这样被印了几个鞋印,等小官想出言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回去跟他说,苏莱特不稀罕什么魔女的头衔。让他省省吧。”
泰冲他挥了挥手,叫了一声送客。
空气中出现两个使魔,他们一左一右架住那个传令官,提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小官传令也传了好几百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把路西法的话当回事的。带给泰的话一般都由桑扬沙来传,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桑扬沙会解读路西法的意思,泰也很少驳朋友的面子。只是最近桑扬沙的夫人临盆,他不便走远,路西法总不能自己亲自来,才派了这个小官。
小官慌了,一想着没法回去复命,闹不好脑袋就要搬家,他连忙叫着:“等等,我还有另外一封信呈上。”说着,忙不迭地从胸前的文件袋里掏出一只红色信封,举高。
泰正转身准备从高台后面隐藏的专属小门离开,听到他这么说,又停下来。这是标准的路西法式手法,前面先给一个指令,知道泰经常是恕难从命,所以后面再跟一个威胁……
他呵呵一笑,转过身冲其中一个使魔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伸出手去,直到收到递过来的红信封。
他展开另外这张红色信笺,仔细拜读。
一大张鲜红的纸上只写着寥寥几行字,是路西法娟秀得有些过分的字体:
“苏莱特的家人都在我这儿,总不能让他们缺席她的婚礼吧?
s册封礼前请禁欲。”
最后一句恐怕才是路西法的最终目的。
这只卑鄙的老狐狸。
泰心里骂了一句,用眼睛瞟了一眼传令官。
“知道了,就依照主上大人的旨意办好了。”
泰和颜悦色地对着他说。这趟传话之旅终于到此圆满结束。
几天没有拿剑,苏莱特竟然觉得有点手痒。于是早早梳洗,趁天色微亮人还不多,她提着剑来到在城堡后身的院子,对着空气开始舞剑。
这套从路西法那里学来的凶狠剑法,其中的砍与斩,终于在她足够的力气支持下带出了该有的气势和杀机,剑风化做无形飞刃频频射出来,打在墙上刻下累累剑痕。收势的时候她微微带喘,面若桃花,正抬手用衣袖去抹额角的汗,就听见高高的城墙上响起稀落的掌声。
苏莱特抬起头循声望去,正看见赫利迎着朝阳站在风里,一边为她鼓掌一边点头看着她。
“简直像跳舞一样,比路西法舞得更好看。”这个嘶哑的声音沉寂了几天,终于又在她耳边响起。
自从回到家,这还是苏莱特第一次与赫利单独相处。她在那次镇上大采买的时候,也替两个魔神买了衣物和日常用品。她依照泰的穿衣品味给赫利买的衣服看起来和他的气质有点不搭。衬衫确实很笔挺修身,但是赫利把两只袖管挽得老高,好像要随时找人打架。可能运动风或者休闲风更适合他。
看他穿着和时代相符的服装,苏莱特觉得连他的模样都起了变化,脸上的疤痕看起来也不那么吓人了。
“对不起,我之前说了谎话。”苏莱特为在山洞里说的那些话诚恳地道歉。她已经和米雪交过底,却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