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金。”
“太过贵重。”她近乎耳语,没有伸手去接。
看着她神情转变,他的眸色微黯,知道依她的性子,若真将事情挑明,只怕会逃得更快,所以他由着她装傻充楞,但是想要躲着他是万万不可能的!只不过她竟打算瞒着他离开屈申城,这点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他的声音冰凉,“不过是小东西。”
在权贵人家,这点东西确实不值钱,但她却清楚这是他母后的遗物,上辈子与他成亲时,他亲手交给她,之后她从裘子口中得知风钗来由,这是定情信物,自己还开心过很长一段日子,即使离开京城,直到死前,她也始终戴着这支凤钗。
“你救我一命,怎好再收诊金?”其他事她可以不争不吵,但这支凤钗,纵使惹怒他,她也不打算收下。
“你要便收下,若是不要便丢了吧!”
他的话令她皱起眉头,他向来霸道,对她的态度极不讲理,她不是无所觉,只是不想无谓的争执,但他越发得寸进尺。
她抿着唇,终究没有去接不属于她的凤钗。
裘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手上托着一壶茉莉香片和如意楼拿来的糕点,看两个主子的神情,聪明的将木盘往桌上一放,“唷,这是主子要送给小姐的,刘丽,你快点收下!”
跟在身后的刘丽还搞不清状况,手里就被塞进了木盒。
“阿丽,放下。”
刘丽听到水无瑕严厉的命令,她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发脾气,吓了一大跳,立刻将木盒给放回桌上。
裘子也是一惊,气氛瞬间凝结。
江寒月黑漆漆的眼看不岀情绪,死死的按着手中扳指。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裘子知道他这是动怒了,“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的小小心意,你不收下,我家主子只怕越发夜不成眠了。”
他无法入睡,与她何干?水无瑕好气又好笑,若他少些算计,或许就能有个好眠。
裘子这个人向来不要脸皮,不死心的劝道:“小姐,里头是对凤钗,特别适合小姐,我家主子打一开始便念着要送。”
江寒月就像无事人似的坐在一旁看着,可水无瑕亦同样坚持,“别再说了,我替公子看诊,不过几个铜钱的诊金,此物贵重,我受之有愧,拿回去吧。”
裘子闻言,还要开口,但是江寒月蓦然一动,大手一挥,桌上的木盒应声而落。
水无瑕脸一白,黑溜溜的眼眸透着气恼,连忙起身弯腰捡起,打开木盒,庆幸里头的凤钗没有损坏。
他一身黑袍,眼神冷冽,“你不要便丢了,终归是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水无瑕抚着凤钗的手顿住,先皇后的宝贝是先皇还未登基前所赠,当时战乱方起,生活艰难,虽只是一对凤钗,却也是先皇费尽心思弄到的。
之后建国,纵使帝王无情,终是辜负了发妻的情深意重,但是先皇后依然珍视这对凤钗。
或许光阴变了,人变了,但当时的情是真的,留着未必是因为还有情,只是想记得当时的真情。
她不知上辈子这凤钗不祥,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听到堂外有动静,江寒月冷着脸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水无瑕抬头,正好看到水齐戎跨进济世堂,这才午时,就见兄长返家,实在难得。
看到江寒月,水齐戎挑了挑眉,“你倒是清闲。”
这几日,水齐戎已从舅舅和济世堂伙计口中得知江寒月日日过来,每每不待到未时不走,就连午膳也是跟着自己的妹子同桌而食,他以前觉得江寒月冷情,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至少对着他妹子,江寒月还挺亲热的。
“身子不适。”江寒月说得一本正经。
这话骗骗旁人还行,却别想逃过水齐戎的眼睛,他可是个大夫——水齐戎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江寒月一本正经的胡扯,以往不知,但纵观这几日江寒月的反常,他再察觉不出古怪就奇了。
他走进诊间,就见水无瑕站着,神情有些不自在,他瞄着案桌上头的热茶和糕点,还真是享受啊!
莫名的,脑子闪过自己与江寒月相识不久时的事,他至如意楼赏戏时提过关于如意楼的往事——他记得当时不过四五岁的水无瑕,小小的个人儿,首次吃着如意楼的甜食,像是尝得人间美味似的双眼大睁,可爱的小模样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当时战乱方休,能吃饱饭都属难得,她虽是将军之女,却还没能过上好日子,天真的以为拥有酒楼就能一辈子吃上好吃的饭菜。
那时江寒月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但似乎也是从那一刻起,江寒月动了念头买下如意楼,而那时……他应该还未见过水无瑕。
他转头玩味的看着江寒月,他的妹妹在自己的眼中虽是千万般好,但他也知水无瑕性格中的沉静寡言并不容易讨外人喜爱,江寒月的好感来得太过突然,他心中不由多了层防备。
水齐戎意有所指的开口,“福宝小时也曾想过买下如意楼。”
水无瑕没料到自己的兄长会突然提起她年幼时说的傻话,脸一红,低喃的说道:“哥哥,那不过是我幼时不懂事,胡言乱语罢了。”
“若是成真,就不是胡言乱语,”水齐戎专注的看着江寒月,“宝乐,你说是吗?”
水无瑕听岀空齐戎话中有话,她不想看江寒月,却抗拒不了诱惑的朝他看去,他正望着她,她的心莫名的悬了起来。
一抹柔情浮现他的眸子,“如意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