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摇着头:“石头要陪娘。”
江寒月伸手,直接将石头拉起来:“跟哥哥出去,哥哥让石庆将石宝带进府里,你正好可以去瞧瞧。”
听到石宝在府里,石头眼睛一亮,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有些迟疑的看着何氏。
何氏对他一笑:“去吧!娘等你。”
石头闻言,这才兴匆匆的拉着江寒月的手离去。
看着两人走了,房内只剩母女俩,何氏一叹:“难得少主恢复了身分,还能一如既往的对待石头。”
“少主是个感恩之人。”水无瑕低喃的说:“娘,别顾着说话,先吃点东西。”
她拿起温在一旁的粥,坚持亲手喂着。
何氏并不觉得饿,但为了怕水无瑕担心,还是勉强自己喝了半碗粥,实在喝不下后,她摇了下头,拒绝了。
水无瑕看着碗里还有大半碗,心中担心,但面上不显,只将碗先搁在一旁,知道何氏心中有疑惑,便柔声说道:“此处为江府西院,共有碧霞、灵应、烟雨三楼,这是灵应楼,少主特赏赐此楼让娘安心休养。”
“听你的口气,倒对江府挺熟悉的。”
水无瑕微低下头:“娘,原来,我的身分真让你说中了。”
何氏不解的看着她。
“我真是个奴婢。”
何氏双眼微睁:“你想起来了?”
水无瑕勉强拉了下嘴角:“是,就在昨日,突然头痛欲裂,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叫朝曦,本姓赵,因为小时候重病,少主派人给我医治,最后卖身给江家为奴。”
“你是江家的奴才?”
“是。”
何氏一阵沉默,最后才问:“可还有家人?”
“有,但都已经过世了。”水无瑕的眼眶红了。
祖父母都是仁慈敦厚的好人,养了个聪明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原以为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料一场风寒带走独子的命,媳妇因为心伤难受,早产生了闺女后也走了,两老就养着小孙女,取了儿子生前给孩子定下的名叫朝曦,一心盼着孙女平安长大。
偏偏孩子身子弱,长得比一般孩子还瘦小,在病得差点丢掉一条小命时,他们庆幸遇上江寒月。对江寒月,两老是真心感激,虽说也舍不得让孙女为奴,但是江家毕竟不是一般人家,就算为奴为婢,也能过上好日子。
只是后来的际遇谁也没料到,祖父母因她而死——若当初她不助江寒月一臂之力,如今她的祖父母该是安然无恙,但她知道,若重来一次,她的选择依然不会变。
就好像以前明明忘记一切,在初见江寒月那一眼,她的心思浮动,她知道那是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记起一切之后,她也记得自己还是朝曦时的日子,少主高高在上,目光从来都不在她这个小丫鬟身上停留,,她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水无瑕难掩低落:“我的祖父母死了,我没见着最后一面。”
何氏心疼的拉住她的手:“妮子乖,别多想,过去已矣,别把自个儿陷入死胡同里。”水无瑕看着何氏点头,不论她心境如何,她都不想让病重的何氏还得挂心于她:“娘,你一定要好好的,现在妮子的亲人就只有娘和石头了。”
何氏虚弱一笑:“你忘了,还有太阳。”
“他是少主,”水无瑕不自在的摇头:“我只要娘和石头。”
“傻丫头。”何氏揉了揉她的头,看来记起了身分,也认清了事实。
天色有些昏暗,隐约可以见到外头有人影,一一点亮屋内的烛火。
水无瑕转头看向花厅:“娘,那是扶柳姐姐。”
“能否请她进来一见?”
水无瑕点头,起身走出了内室:“姐姐,我娘醒了。”
扶柳闻言,将手中的火折子交给候在一旁的丫头:“我听到消息了,这样便好,少主和你都可以安心了。”
扶柳在水无瑕的陪伴下,走进内室,有礼的一福身:“水夫人。”
何氏摇头:“这声夫人实不敢当。”
扶柳一笑,柔声说道:“水夫人救了少主,是江府上下的大恩人,这声夫人自然受得。”
何氏定睛瞧着扶柳,看来已是二十好几的年纪,但这身打扮应该还未婚配,看进退身段、语调,是打小就调教出来的。
“扶柳姑娘是江家的家生子吧?”
“夫人真是好眼力。”
“既是家生子,之前也认识妮子?”
扶柳听出妮子是对水无瑕的昵称,微笑点头:“是,朝曦入江府那年八岁,一开始便在我身边学了几个月的规矩,最后去了厨房跟了我娘亲,她机灵伶俐,很多人都很喜爱她。”
“是呢,妮子本来叫朝曦,赵朝曦,寓意挺好的。”
“是好,不过她不姓赵,而是姓江。”
何氏不解:“她八岁才入府,又不是家生子,怎会赐江家姓?”
“说来是缘也是巧,朝曦身子不好,管事原想打发出去,但我娘看她可爱,她自个儿也不愿意离开江府,便要我在少主生辰那日提了几句,因老一辈说,改名字会改运势,少主便作主让朝曦改了姓,之后朝曦的身子还真是好转了。”
“改名常见,但改姓可不合规矩。”
“少主做事向来随心,他当时虽对朝曝没有太大印象,却喜欢这寓意极好的名字,说到底——”扶柳笑着看了水无瑕一眼:“朝曦是沾了自个儿名字的光啊!”
何氏聪明,一点就通,寒月、朝曦同指太阳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