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一副“打完招呼就滚吧”的不待见表情。
门关了。
贝南新扭头就走。
贺姓演员看看紧闭的门,又看看贝南新仓皇而逃的背影,泪流满面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不好,非挑这时候蹦出来打招呼。
不红果然是命!
屋内,小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还什么知道副导演是你,所以来打招呼,你看他那样子,跑得跟屁股着火似的。”
昭夕喝了口咖啡,淡淡地在表格上圈了圈。
“这里有点问题,再跟场务沟通一下。”
“老板,看见渣男你都不气吗?”
“我有什么好气的?”昭夕疑惑地问。
“他,反正我看了他就想朝他狗脸上吐口水!攀高踩低的小人!”小嘉骂了句。
昭夕笑笑,“我还要多谢他红杏爬墙爬的很早,我还没来得及泥足深陷,就已经抽身而出。”
小嘉:“你可真乐观= =、”
“当然要乐观。”昭夕唇角含笑,若有所思地说,“程又年说的,科学实验总会遇到无数挫折,不够乐观的人没有办法坚持下去,看到胜利的曙光。”
小嘉:“……”
?
她明明在帮老板打抱不平,怎么突然来了一碗狗粮?
比较有意思的是,面对故人重逢的场景,有的人全然释怀,只会马力全开,工作越发带劲。
然而有的人就不一样了,大概心里有鬼,突然间状态全不在线。
贝南新要和另一位当红女演员一同唱情歌,两人私底下也一同去录音棚排练过,还算顺利。
可眼下头一回上台彩排,突然状况频出。
女演员倒是顺利开口,唱好了自己的部分,轮到贝南新时,一开口……
声音忽然劈了个差。
破音了。
台下的工作人员一怔,有人直接捂嘴笑了。
贝南新仿佛也被自己的声音震慑住,就开口唱了两个字,立马闭嘴了。
女演员一言难尽侧头看他,安慰说:“没事,你别紧张,其实我也有点发慌。”
贝南新笑得比哭还难看。
昭夕作为导演,手里拿着一卷资料,闲闲地站在台下,淡定道:“音乐停一下,重来。”
还客气地问了问台上:“贝先生,需要时间缓冲一下吗?”
贝南新勉力维持微笑:“不用了,重新开始吧。”
然而新的一轮彩排开始——
贝南新又忘词了。
明明是他站在万众瞩目、灯光华丽的舞台上,聚光灯却仿佛打在台下的某人身上。
他看见昭夕身姿笔直、从容淡迫地站在那里,神情专注盯着屏幕,偶尔与身侧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她穿了身严肃的白领正装,白衬衣、包臀裙,手里搭了件因室内温度过高而脱下的杏色大衣。
头发扎成一束,侧头时微微摇曳,像起伏的波浪。
明明只是淡妆,但她明眸皓齿,眨眼时仿佛有星光聚在眼底。
他一向知道昭夕好看,却在此刻才真切意识到,这些年她成长许多,以远非当年那个漂亮却青涩的小姑娘。
她闲庭信步般走在台下。
举手投足从容自信。
那双眼睛里藏着他不了解的故事。
贝南新忽然有些狼狈。
他稀里糊涂走完了这一场彩排,歌唱得一塌糊涂。
女演员还在尽心安慰他,和他一同往后台走。
可他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却看见昭夕又开始指导下一组。他望着她,她却全然不觉,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贝南新离开时,心情很沉重。
*
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此后的几次彩排里,贝南新总是不由自主望着人群里的昭夕。
他甚至在第二次彩排前,特意腾出时间来,跑去录音棚练习了一下午。天知道身为演员,为什么唱歌要这么用功。
明明他演戏时都没有这么翻来覆去地练习过。
第二次登台,他拿出十万分的专注度,力求比专业歌手唱的都好。
肉眼可见,身侧的女演员目露惊艳,甚至连台下的好些工作人员都抬眼望着他。
然而可是,昭夕并不在其中。
她还是从容地站在监视器后,在他流畅且优秀地唱完一整首歌后,露出专业又礼貌的笑容,“辛苦两位了,去后台休息吧。”
贝南新一步三回头,发现昭夕由始至终没有多给他一眼。
心情更加沉重。
*
贝南新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昭夕越是不看他,他越是想让她看到自己。
他想昭夕大概还在计较从前的事情,所以不理他,可是年轻时谁没犯过错呢?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他开始在每次彩排前去休息室和昭夕打招呼。
有一次他居然开口问她吃过饭没,如果没有,他的助理那有她以前爱吃的比利时饼干。
昭夕惊讶地望着他,好像不懂他在说什么。
贝南新解释说:“我都记得。”
昭夕笑了笑,“是吗?但我现在不爱吃了。”
“……”
小嘉适时地打岔说:“多谢贝先生惦记了,我老板她吃多了山珍海味,现在不爱吃什么小饼干了。”
然后用一种“你是哪块小饼干”的眼神望着贝南新。
贝南新:“……”
昭夕继续低头看台本,没再理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贝南新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