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过去,她仿佛也在看我。或者说,她刚才一直在看着我。我记得瑶阿姨的《释怨》一书中提到过,有些怨气不重的怨灵还会有一丝自己的意识,而净化的也主要是这些怨灵。而且,这些怨灵对有净化灵属的人最为敏感。莫非,她还有自己的意识。
想到这,我……难道《释怨》是可行的。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再阵中苦苦挣扎的怨灵。不,她不是怨灵,她的三灵都齐全,不过都沾了怨气。这,她……
猛的,我愣住了。因为,那个怨气缠身的女人,眼角竟然有两滴晶莹的泪珠,她在流泪。她在看着我流泪。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可恶的怨灵,怎么会流泪;他们杀人如麻,怎么会流泪,他们……可,她确实在流泪。我看到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跪下,身体被阵法中的火焰灼烧,三灵也在受冰雪的炙烤,她周围的怨灵和噬灵者都发出了惨叫,身体不断挣扎,扭曲。可她没有动过,捂着肚子的手没有动过,甚至全身都没有移动过。只是看着我流泪,嘴里似乎再说:“救……”
我不自觉的把右手放到了霁灵琴上,朝着她的方向,轻抚了一下琴弦。只见一根淡蓝色的线朝她飞去,缠住她的手,将她拉到阵外来。左手又是轻抚两下,两道流光飞向她,然后笼罩住她。只见她灼伤的皮肤很快愈合,冰雪也停住了对她三灵的炙烤。
“小殿下,你在做什么?那可是——”吴勇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看到了全过程。
“她在流泪。”我静静的看着她,我不忍心。
“这怎么可能,她是怨灵啊,小殿下。”吴勇不敢相信我说的话。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看着她灵巧的躲过了护卫队队员的包围圈,朝深处的林子里跑了。吴勇一看,急了。队长说过,一个都不能放走的。提脚就要追上去,我伸手拦住了他。
“我去,人是我放走的。”说完,我转头看了看远处在浴血奋战的星辰哥哥,锦歌姐姐,哥哥,玉叔,还有这些护卫队队员们。迅速画了一个冰霜阵,注入了我剩下的几乎四分之一的灵力,把阵法推向了破碎的阵壁。阵壁居然吸收了冰霜阵,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膜,挡住了就要出来的怨灵和噬灵者。见状,我转过身,收回了灵器,解除了灵属状态,朝林子里飞去。吴勇想跟上去,可又冲过来一些怨灵和噬灵者,等他打散他们后,又去哪里找。只能等会儿和队长,星辰殿下他们说了。
我追入林子里时,已经找不到了那个女人。我慢慢朝里面走去,不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灵兽。不过,护卫队就驻扎在附近,要是有厉害的灵兽想来也被杀了,吸收灵气了吧。人类和灵兽难道就不可以和谐相处吗?我们四人没有杀灵兽吸取他们灵力来提高自己灵属的习惯。爸爸说过,众生平等,哪怕只是灵兽。有些灵兽,他们再修炼一会儿或许就能化身成人了,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林子的深处。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越来越高,树叶也及其浓密。挡住了大部分都太阳光,只有零星一点光透过叶子的空隙照下来。四周还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瘴气。
我立刻停下来,感觉眼花了似的,周围的树木在旋转,亦或是我自己在转……周围静悄悄的,静得害怕,就好像周围只有我一个活物。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和恐惧。
“凌霜洛,不要自己吓自己,太没出息了。”渐渐的,我感觉周围的黑色瘴气好像变浓了,光亮也一瞬间消失了,或者说被瘴气吞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感觉只有我一个活物的原因。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的恐惧如惊涛骇浪般袭遍全身。黑暗,对我来说是比怨灵和噬灵者还要恐怖的东西。以前不管在哪里,都有星辰哥哥和哥哥,可是,现在只有我。我开始疯狂的朝还有一丝丝光亮的地方奔跑,我追求光明,并会毕生追求。
当我看着最后一丝光亮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时,我的心,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脑袋嗡嗡作响,停止转动。全身发麻,双手使劲捏住衣服,左右揉搓……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感觉那些瘴气在向我靠近,不,不是瘴气,是——是怨气。这么多,这么浓的怨气,比魇帝的怨灵和噬灵者还要恐怖。我根本就招架不了。我的耳边是无数的灵兽,有灵植物的哭嚎,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憎恨,恨。我觉得他们像是要把我撕扯开,我的脑子里全是哭嚎,铺天盖地的哭嚎。我好害怕,我捂住耳朵,蹲下身,害怕的大哭。
“走开,你们走开,星辰哥哥,快救我,快救我——”不管我怎么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无边的黑暗,无尽的哭嚎都充斥着我的脑袋,我的心。我恐惧,甚至要崩溃了,怎么办,怎么办。
“星辰哥哥,我好害怕,快来救救我啊,你们走开,求求你们,快走开。”眼泪止不住的流,恐惧不断加深。我开始疯狂,我要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
我站起来,开始胡跑乱撞,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我只知道,我要离开这里。
不知又被什么绊倒,又狠狠摔了一跤。清脆的铃声在我耳边响起,唤回了我一丝理智。我摸索着,摸到了上次星辰哥哥给我买的,雕刻着星辰哥哥图案的铃铛。我一把捡起,双手紧紧攥住,又摸了摸我脖子上戴的和星辰哥哥一对的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