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内心理想的自己的模样,就会成为本我适格者,可以在现实中随时随地变化自己的外型,运用想象中自己所拥有的能力;
而把整个精神世界带到现实来,就会成为超我适格者,可以自由改造这个世界。”
“听不太懂,最后那一类说得也太笼统了。总之他们只想要超我适格者是吧?”
“对。接下来这段是我之前偷听到的,”云隐四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压低了声音,“几年前不是打仗嘛,停战后上面的大人们好像说急需够大幅增长军力的新技术,这个新技术就是人格异能,而火种则是研究所为此造出来的适格者制造机,但是还不够稳定,其他两种适格者都算是副产物。只要有了超我适格者,就再也不用担心打仗会吃亏了。”
“……但每周进行一次照射实验,到现在还是没出现超我适格者。”
“嗯……下周轮到我时就会有啦。”
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所谓的实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咏乐抬头盯着天花板,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从自己的精神世界取出来的挂坠盒,“他们收养我们这些孤儿,保证我们的生活,只为了能在我们身上进行一次成功的实验,但前面的人都失败了,我也是。我连这个挂坠盒要怎么打开都不清楚。”
咏乐没再继续展开说下去——再往前延伸,总归要触及到照射实验的“失败品”最后会被如何处置这一问题。
“像我这种什么都做不好,只会让人不适的怪胎,会有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她又轻声自言自语道。
云隐看了咏乐一眼,又望向不远处一扇窗户都没有的墙面。
“你还记得没被送来研究所之前,自己是怎么生活的吗?”
咏乐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见到这一唐突开端的话题。
不等她做出回应,云隐继续说了下去:
“我倒是记得很清楚。我的老妈还在世的时候,一边照顾着我,一边干着灰色兼职好偿还跑路的老爹欠下的债务,那时候我每天见得最多的三样东西,便是腌萝卜、蟑螂和豆芽菜。虽然穷得揭不开锅,老妈还是希望能让我多拓宽眼界,所以每个周日的下午,她都会拼命攒出足够的钱,带着我去隔壁镇的电影院看上一场票价很低的电影。”
“你们都看什么样的电影?”
“每周看的都不一样,但大体上都是挑像托米·韦素的《房间》那样的来看。”
咏乐在脑海里思考了好一阵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在回想起了答案后,整双眼睛都由于惊讶而瞪大了一圈。
“……那不是史前大烂片吗。为什么要挑烂片来看?”
“不为什么。需要什么理由吗?”云隐反问道。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第一次在电影院看完烂片的时候,我也向老妈发出了同样的抗议。那时她也这样问我:‘需要什么理由吗’。”
云隐怀念地闭上了双眼。
“从那以后,她就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直到她病故前,她又对我说,‘去打破你身上的桎梏吧,你活下去的姿态,不需要什么特定的理由’。她总是那么美丽,就连死都像是一部电影……非要说的话,就是《海上钢琴师》。”
咏乐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虽然知道《海上钢琴师》,但还不清楚“桎梏”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云隐又睁开了眼睛,把手放在了咏乐的手上。
“老妈说的话,我到现在也还无法彻底参透,但我清楚自己还想再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和你一起在外面的世界自由地活下去。从小被当作不成器的怪胎,没能成为超我适格者,不知道挂坠盒的用法,这些狗屎一样的事情就是你的桎梏,我会给你勇气,你要试着把压垮你命运的这些石头击碎。”
咏乐感到云隐握紧了她的手。而她也不自觉攥紧了手心的挂坠盒。
“咏乐,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掌握,不需要任何特定的理由。”
咏乐与云隐对视着,随后把头侧着靠在了她的肩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云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现学现卖的,我最近一直在图书室看那里的藏书。南山姐说这么多次实验下来,他们认为或许得人格高度完整的人才有可能成为超我适格者,我必须补多些知识才行。”
咏乐看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走廊正对面的墙边,把手搭在墙上——隔着这道墙,便是研究所以外的世界。
“总之,我绝对要在下周成为超我适格者,这样一来就有了和大人们交易的筹码。我要和你一起恢复自由身,在广阔的世界里生活,看最难看的电影,度过比谁都要美丽的一生。”
咏乐注视着云隐的背影。尽管她说不准事态是否真的会如云隐所想的那样发展,但云隐的话语却着实为她的内心注入了一股暖流。
“谢谢你,总感觉安心多了。还有一周时间,你要好好加油。”
看到云隐又调皮地向她摆出了“v”的手势,咏乐竟也有种什么事都做得到的感觉,手心的挂坠盒隐约有股炙热感传来,仿佛对她脑海里回响的声音产生了共鸣。
——若是想驱使这个小小的盒子,便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
接下来的一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