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月明示了把“拟态”解除后,空蝉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双眼。
“喂,该不会你……”
物哀迟疑地注视着空蝉,她的姿态明显是在做着什么预备动作。
只见空蝉松开了原本紧抓在手的九节鞭,那两根暗红的鞭子却没有就这样落到地上,而是继续悬浮在半空;随后,两根九节鞭开始膨胀、变形,她的身体外部似乎有一层完全透明的外壳,此刻也显现出原形来……
到最后,一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姿态呈现在物哀的眼前。
毫无疑问,此刻的她是一头怪物。深红与墨黑染透的坚硬甲壳有如盔甲一般包裹着全身,在躯干的各个关节处,银白色的金属齿轮衔接着内部的肌肉与骨骼,如同老式钟表一般有序地转动着。双拳与两足长满了极具威胁性的尖刺,十指分开恍如十把利刃,合起即是两副巨钳,由无数个暗红的小鳞片组成、却又像极了机械构造的保护装置覆盖了她的脊柱、双肩、脖颈,一直延伸到下颚,加之锐利无比的两排鲨鱼牙,使她的下半张脸看起来比鳄鱼还要凶狠。
那暗红鳞片构成的保护装置往下覆盖到她脊柱的末端,然后便往外延展,构成了她的尾部:那是两条暗红色的巨大蝎尾,直径与人的拳头无异,由数不清的堪比钻石硬度的球形关节联接而成,这些球形关节似乎可以无限生成;两条蝎尾的末端便是带毒的尾刺,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徐徐舞动着,探寻着猎物的踪迹、随时准备深深地刺入其**之中。如果说空蝉的整个外表都依靠拟态能力变为了隐形的话,那么这两条蝎尾毫无疑问就是她唯一展露给外界的部分。
——没错,这两条蝎尾经过拟态后,便成了她刚才使用的两根九节鞭。她看似握着九节鞭的手柄部使用着它们,实际上不过是握着两条蝎尾的中间部分假装用手操纵罢了,“九节鞭”的行动完全是靠控制腰部蝎尾的甩动来实现的。
物哀惊异地注视着空蝉身上变化的发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本我适格者能做出如此完美的伪装,不像戴着面具、靠异能干扰认知的他们四人抑或东云,这种拟态浑然天成,简直就是来自自然的馈赠。
同时,尽管从未看过“双尾蝎”的照片,此刻的他却对空蝉的身份丝毫不抱有怀疑——她即是“双尾蝎”,是在逃适格者的噩梦,是残杀的化身,是最危险的毒蝎。
“我不知道你擅自误会了些什么,居然会觉得我不是‘双尾蝎’。”
空蝉的声音也变得如电锯杀人狂般嘶哑而阴森。她轻轻拍了拍受伤的右肩,由于进入了生命力顽强的怪物形态,她的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
“接下来我要和这个一身妖术的渣滓好好干一架,别在这里碍事。”
“‘炸弹’还没破解,你一个人能干些什么。”物哀说着察看了眼她的伤势,确实已经不影响活动,“我确实猜错了你的身份,但你没杀人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他脑海里回想起了咏乐说过的话。她认为这场谁人都未曾预料到的凶杀案的真相很关键,而空蝉更是无可取代的棋子,对于他自己那因同理心而迸发出的救人念头,她更是毫不犹豫地予以肯定——既然是算无遗漏的咏乐的判断,那么空蝉就绝不可能是真凶。
他打从心里信任着咏乐。既然如此,他就一定要尽全力保住空蝉的性命,和她一起摆脱追杀。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总之我不会就这么看着你送死。”
空蝉不耐烦地砸了砸嘴,没有回话,只是把两条蝎尾甩到了双肩上方,尾刺精确地瞄准着井月的喉咙与心脏。
她想发起攻击。
“还以为你有啥妙计,到头来还是想蛮干。”井月耸耸肩,架稳了霰弹枪,“变身形态下吃下一枪最多受个重伤,但脑袋爆炸可是怎么都防不住的。”
“‘炸弹’已经被我拆除了。我会刺穿你,把你钉死在墙上。”空蝉像在聊晚饭吃什么一样淡淡地发出了杀人宣告。
物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啊?怎么解开的?”
“这家伙是魔术师,魔术说到底不过是搞一些小花招欺骗观众罢了,而她的观众就是我们。在我看到白布的异常,隐约觉得下面会变出手枪时,她便得到了手枪,利用白布瞬移、变出霰弹枪也是一样,我下意识觉得她会这样做,结果一切都如我所想。”
空蝉停了几秒,整个空间只剩下下水道的水滴声。
“……那白布底下其实什么都没有,但作为观众的人认为有东西,一切便会按照观众所想的发展,魔术便能够成立。‘炸弹’也是一样,玩家的脑子里一切正常,但被她的话先入为主,潜意识里植入了这个想法,这个想法本身便成了引爆玩家大脑的真正炸弹。”
啪嗒!啪嗒!
井月大方地鼓起了掌:
“洞察力这么强,我不该在你面前连续表演那么多魔术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是霰弹枪的出现让你确信了这个猜想吗?真是个不合格的观众。”
听着空蝉的揭秘,物哀恍然大悟,确实在看到墙上的白布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井月会从布后出现。正是这个下意识的想法,成为了井月瞬移到他们面前的最大助力!
但既然她的异能本质是这样,那空蝉说的破解,其实就是彻底抹除“脑子里有炸弹”这个概念,就连潜意识想到一丁点都不行,因为井月的瞬移和两次变枪都是利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