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也觉醒了人格异能,但英雄梦反而更加遥不可及……这把剑锈迹斑斑,大到离谱,根本不是我所幻想的石中剑。烟灰也不过是市政府养的一帮野狗,志同道合的同志没几个,冲着赦免特权和横走街市去的二流子倒是装了几天正经人就原形毕露。每天都在以命相搏,做的事情却只是把一个个绝望的适格者送进熔炉,然后继续背对普通人的指指点点。”
啼猿摘下叼在嘴里的烟,把一点烟灰弹在了那恍如生锈钢板的大剑剑身上。那剑身表面瞬间涂满了一层厚重的灰,把仅有的一点金属的高光也覆盖住,不留半分光泽。
“我呆的五组过去一年死了五个组员,上一个死的狮平是在营救人质时,和人质的小男孩一起被浓酸淋死的,我没能救下他们。我救不下被适格者攻击的普通人,救不下和家人分离、在求救声里被押进熔炉的适格者,救不下过去的战友,现在也没能救下新来的战友,还有她温厚善良的养父。每个人都想追求幸福和希望的,不是吗。”
“……”东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好友。
——若是这种问题能有答案,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能听到来自东云的慰藉,啼猿长吐了一口烟。
“这把剑对我来说,过于沉重了。”
“……和我一起接下新区域探索任务吧。”东云走到他的身旁,轻拍他的肩,“信风说得没错,只要能加快任务进度,空蝉的事并非没有转机。你还可以救下她,救下那个戒不了烟的老头子,最后还要救下所有地面上的市民。”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啼猿自嘲地笑了笑,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呵,想不到这身以前憧憬的警服,现在反倒成了救人路上的绊脚石,真是讽刺。今天救走空蝉的适格者,将台说戴着双蛇的面具,怕不是通缉编号0252的竹刀客——虽然不清楚是出于什么目的,单说出手就出手这一点就比我强多了。”
他拖动起自己沾满烟灰的大剑,缓缓地拉开落地窗走进房里。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我这种人还抓得住幸福和希望的碎片。”
“……”
现在,只剩东云还在屋外透气了。他静静望着远处那比在地上时看起来还要大上十倍的火种,空气里残留的烟味令他有些反胃,脑内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思绪。
——空蝉死里逃生,靠的不是其他烟灰的营救,而是横插一脚的物哀。没有事先和自己沟通,物哀擅自劫走了空蝉。
啼猿离开前所提到的这件事,也正是东云此刻最想弄明白的。
尽管啼猿和信风对空蝉的事义愤填膺,但东云却是个十足的理性主义者,对今天这宗事件,他既没有细究的兴趣,也绝不可能主动出手相助。物哀的行动无疑违背他的原则了。
——物哀的行动毫无疑问是咏乐授意的。那个搞不清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女人,为何要多此一举替空蝉解围?这难道和他们的最终目的有任何关联吗?
“要想得到你希望的结果就配合我的行动。我会把我们四个人拆开,也会断开我们和你之间的定期联络,从现在起,你按照你的想法去行动就好,在必要时,我会给你信号。”
今天早晨咏乐和他暗地里见面时,曾这样对他说过。
——为什么她身为被雇佣者,竟反客为主对我下这样的指令?这指令和物哀营救空蝉的行动之间存在什么联系?她窃听到了代理人间的通话,凶杀现场墙上写着“双尾蝎”,而代理人这么快锁定空蝉,结合之前看到她和我一样持有两份邀请函,空蝉应该就是双尾蝎本人。若是这个假设成立,空蝉便完全有可能抛开烟灰的使命,在岛上残杀玩家,再加上黑湖的电子蜜蜂提供的证词,案件根本没有反转的余地。
但咏乐直到今早还在询问我关于双尾蝎的情报,她应该直到代理人敲开别墅的门才明白空蝉便是双尾蝎,却还是救走了空蝉。这不过是一时兴起?不,她绝不是这么热心的女人,既然她和空蝉过去从未有过接触,那只有一种可能——空蝉的确是清白的,而且这背后有利可图。
她的决策方向不发生改变的话,分开行动、断掉联系的目的,和不惜牺牲物哀玩家身份也要劫走空蝉的目的必然是一致的,而且这一目的的达成直接指向我们上岛的最终目的;但我无法根据现有的信息推导出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向我隐瞒了什么情报。
东云长吁了一口气。他并不感到意外,咏乐一向如此,这个秘密的情报可能就连末喜和物哀都无从得知。
难以掌控,神秘,准得可怕的直觉,这个女人一直都令他捉摸不透,以至于很多时候,他总会问自己为何要和她长期地合作。
至于答案,他也非常清楚。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与咏乐为敌。
面对着这个女人时,就好似面对着黑暗里的镜子,那是比深渊更令人胆战的光景。
——不应去想太多。既然路已经指好,就只管走下去。
东云的思考终于找到了些许眉目。尽管一开始他并不在乎空蝉能否脱险,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他必须尽全力找到查清案件真相、还空蝉以清白的方法。
实际上,对于如何入手调查这次杀人案,他早已有了头绪。
那是一条偶然中得到的、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的情报。
昨天下午,他启动「五官王」,用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