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亲眼确认,世上是否真的有如此罪不可赦之人。”
苦行刺猬深吸了一口气。
在一系列状况面前陷入混乱的物哀和末喜立马察觉到了异样,他胸前那被铁椎刺穿的十字血痕竟像地裂般逐渐撕开,几只精瘦而布满皱纹、可以随意延展的青蓝鬼手从裂缝中缓缓地伸出。
“连背负苦痛都无法净化你的罪,何等可悲,何等可怜!不必绝望,我即刻送你解脱——”
竹刀和浮萍拐立即在各自主人的控制下砍向那些冲向咏乐的鬼手!
只见鬼手极度柔软地在半空多次迂回,巧妙地绕开了物哀和末喜如骤雨般的劈击,最后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汇合形成一只巨手,精准地朝咏乐所在之处沉重地坠下,皱巴巴的手掌如白额高脚蛛般大大张开!
“老大!”
在物哀的吼声中,冲刺的鬼手离咏乐只剩一步之遥!
下一秒,即便是没能阻止苦行刺猬的偷袭、目不转睛关注着咏乐安危的物哀和末喜,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像是突然遭到什么不可见的锐器切割一般,扑到咏乐脸前的鬼手整个手掌部分瞬间消失了,随后在咏乐微笑着的目视下停止了行动!
被切断了手掌的鬼手并没有喷溅出大量的鲜血,只是在断层面处渗出细细的几滴暗红血珠;忽然感到右手隐隐作痛的物哀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被割开了道口子,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他看了一眼周围,除了咏乐以外的四人也都和他一样,手腕已经被血液染红。
“我尽可能不想攻击你的,毕竟你搞了这样的小花招。手掌我没收了,被握住感觉没好事。”咏乐直视着苦行刺猬,对方似乎也没有立即追击的意思。
咏乐胸前一直挂着的金色挂坠盒,此刻已经被打开,数不清的银色丝线从那底部伸出来,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像蛇一样在空气中悬浮、舞动;她轻轻挥挥手,几根丝线立即飞到其他四个人面前,一层层包扎住了他们的伤口,很快便止住了血。
“随意控制盒子里的线,这就是你的异能吗。”苦行刺猬低语着,被切断的鬼手缓缓地再生了,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源源不断,任意更改物理属性,一秒就能把这么大的手切成比粉尘还小的碎粒,很方便吧。”像逗宠物一样,咏乐把玩着在她身旁飞舞着的丝线,“你呢?用铁锥把他们四个的命和你自己的绑定,这也是你的异能吗?”
听到这里,物哀立刻扫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腕,脑海里又浮现起那只仅仅出了一点血的鬼手。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始终不慌不忙,一直在引诱我们攻击他!
——早在他到达这里之前,我们四个就已经处于和他单方面共享伤害的状态了!
“不是绑定,是引流。”苦行刺猬闭上眼睛,承认了她的说法,“必须让你们承受更多,才能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沉重。”
“只要知道对方的实际罪行,就满足生成铁锥的条件了吧,那为什么你背上没有我的铁锥?”
咏乐对不发一语的苦行刺猬浅浅一笑。
“让我来猜一下。四个铁锥有大有小,或许罪行越大的人,对应的铁锥也越大。听说我做过什么之后,你不敢相信,因为假如是真的,铁锥将大到无法刺入你身体的程度,所以你为了求证和杀我而来,是这样吗?”
“那些丝线,”无视了咏乐的问题,苦行刺猬再次开口,“你就是用它把‘那些人’都绞杀了。”
咏乐绽放出了更开朗而美丽的笑容:
“是串刺。看过《人体蜈蚣》吧?”
“无妨,你唯有在这里解脱。”
从苦行刺猬的胸前伸出了更多的鬼手!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告诉你这些事的人难道没顺便告诉你,我是唯一一个能取出焦炭的适格者?”
但看样子苦行刺猬没听进去她的话。
仗着身上绑着她四个同伴的命、几乎所有伤害都将由他们四人承担,他就要展开下一波攻势!
——废话已经听够了,无论是攻击命中抑或被反击都万无一失,其他人没法贸然动手……
那个女人也准备还击了,在往手指上绑线……可是没用的,只要我不解除铁锥,就是无敌的状态……
……线?
不对,她手指已经缠上线了,可是看不到线的另一端。
——线的另一端在哪里?
“你还没意识到吗?我们这儿是没地毯的,客人初来乍到,我就用线临时铺了一张。”
苦行刺猬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踩着的、那被血泪染红的银色地毯,从一开始就是由无数细小的银线编织成的,线头一直延伸到书桌背后。
——线就在我这边!
他环视自己的周遭,伪装成地毯的丝线不知何时早已绕到了他身上,脚、腿、背、颈……丝线的另一端,停靠在了他那长着山羊角的额头上!
一股剧烈的悲哀感涌上他的心头,他低声嘶吼道:“女人——!”
“熔炉里呆了一年,看样子不复健不行呀。”咏乐嘲弄地摇摇头,“你还没见过焦炭吧?焦炭不可视也不可触,就藏在你的脑部,是人格异能的本质。只要我手指一动,丝线就能从额头处取走它,那一刻,你就变回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砧板上的一块肉。”
苦行刺猬脸上的青筋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