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单曲循环着莫文蔚的声音,干净的音律缓缓淌入,放空了自己,才有了更为空灵的心境。
不知是第几次想到那句“人有时候会突然变得脆弱,突然地就不快乐,突然地被回忆里的某个细节揪住,突然地陷入深深的沉默,不想说话。”
人心繁复,暗藏芥子亦自纳容须弥。容得了山川河海日月星辰,也收得住细雨闲花碎柳微尘。
今日之事,揣在词安心里,说也说不出,道也道不明。
她承认,现在心里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窥探了依斐的人生,后悔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恣意践踏别人的伤疤。
在这个连空气都在传递着冰冷的阴天,她坐在窗前,阖上双眼,依稀能想起,高铁上嗡嗡的耳鸣音,颠簸的三轮碾过泥泞的声音,还有……
如泣血般的呼唤。
锥心。
她不敢遗忘,依斐言语之中一丝一缕交织着的情感还有她一字一句交付的沉重记忆。
乱如麻的心境。
听一首《阴天》。
……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因为地势变化,在高铁上,词安一路都感觉到耳鸣,戴耳机更甚。
依斐一改往日的神采飞扬,今日特别内敛。
出了高铁站,转坐公交车,到达城郊。
拉客的三轮车纷纷横到她们俩跟前,大有一副你不上车我不让的架势。
依斐拉着词安坐上三轮,闭眼小憩。
词安倒是觉着新鲜,一路上左右瞅,时不时和踩三轮的大叔搭上两句,没有含金量的聊天,只能作为打发时间的利器。
下车后。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依斐的家。
小青瓦房,屋后一丛丛矮树,屋前一片竹林,猪圈里偶尔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依斐的房间就在猪圈旁边,打开窗户,外面是一池黑水,上面漂浮着枯黄的竹叶,小虫子在水面上一圈一圈地划着,不知停歇。
没见到依斐的父母,依斐说,大概还在对面山上劳作吧。
把行李一丢,词安拿着手机安静地跟在依斐身后,踩着微润的泥土,数着她的步子。
走在前边的依斐抱着在城郊的花店买到的白玫瑰。
甚是愉悦。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新鲜的。
依斐的脚步忽快忽慢,使得她开始了一个人的猜想。
或许走的慢时便是类似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艰难挪动的脚步,不敢见故人的复杂心情。
走的快的时候,便是一种渴盼,盼望着相见两欢喜,期待着与良人相见,顾盼生辉。
可她不知依斐要去见谁。
穿着黑色连衣裙,蹬着黑色皮鞋,捧着白玫瑰,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第一次见依斐穿着这么严肃,词安打量着她,心里涌起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一阵冷风拂过,她不禁紧了紧外衣,鞋子已是沾惹了杂乱的枯草,斑驳的泥。
可怜我这双小白鞋,词安心疼地弯下腰用纸巾擦拭。
越擦越脏。
云聚,天暗,似有雨。
依斐加快了脚步。
词安只好随着她在泥路上疾走,也顾不得深一脚浅一脚地与泥坑来很多个亲密接触,只有一个念头——赶。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若真要她用言语去描述眼前场景,那便是——芜杂,荒凉。
一座孤零零的小坟,杂草丛生,四面绿树环合,像是将它与俗世阻隔。墓碑上工工整整地刻着静卧长眠之人的名字。
依斐将怀中玫瑰轻柔地放在碑前。黑色衣裙的下摆被微风徐徐拨动。
词安眯起眼瞧着正在鞠躬的她,她真怕下一阵风吹过会将依斐带走,随风离去,空留她一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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