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咒?哼,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长进!”
老道低声喃喃,眸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锋芒。
“前辈,不知你”
道袍一挥,面无波澜。
心急如焚的安爸看着老道那深不可测的平静眼神,心中不知为何涌现一抹安定。
既然他选择出手了,便不会辜负自己的期待。
“怨伥,你愿生愿灭?”
语气平淡,眼神冰冷。老道正视着那抱头打滚、身上黑色的汗液如雨挥洒的“安亦夏”。
“嘶~死活?怎么说法。”
安亦夏牙关紧咬,含含糊糊的声音透过牙缝、鼻腔低沉嘶哑。圆睁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红眼,半跪在床上怒视着老道。
“不脱离附身,那便出马仙家勾魂夜枭,断灭你魂体,放逐你。主动脱离,我会为你解咒,渡你三年后放你自由。”
“桀桀,渡我?我可信不过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怕不是直接超度我,神形俱灭!”
“勾魂夜枭?出马仙师?别忘了我现在和这小子灵魂相依,可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有本事你把我们一起勾去!呵呵,大不了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安亦夏目露嘲讽,原本清秀的脸上青筋暴起,面色狰狞。
“你的意思是?”
老道似是熟视无睹,依旧语气平平。
“我要你马上解咒,不然莫怪我拉这小子一起下地狱!”
安亦夏冲着老道咆哮,而后手捂胸膛,大汗淋漓。
“寐。”
老道抬手秘语,安爸安妈应声迷迷糊糊的互相搀扶着退出了房间。
“气合乾相,血引坤势;符以载运,隶承鸿书;天机锁煞,山经话野。”
道音弥弥,老道口吐箴言,左手夹符,右手虚空划动。
“敕!”
白光涌动,明晃却不显刺眼。
隐隐光芒下,老道指间黄符似化作一只紫色飞蝶。飘然落在安亦夏心口那随呼吸绽放的黑色彼岸花心。
一起一伏的呼吸之间,缓缓蚕食着妖异的冥花。
良久,光芒消去。
角落里闭目蜷缩的安亦夏似是恢复了正常。似乎带着那浑身汗液蒸发后留下的黑色污迹沉入了梦乡。
“出来吧。”
“你这老东西竟然乘人不备,用了禁忌的御魂隶!老鬼你枉为名门大派!”
一道血红的浅浅鬼影浮现,血色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不为所动的邋遢老道。
“是又如何?”
“你想怎么样?”
鬼影声色俱厉,刚刚在他发现了自己不知何时脱离了宿体,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度附身。结果安亦夏胸前那似是摆设的长生锁竟然阻断了入体。
现在他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这邋遢老鬼当真深不可测、脾性诡异。一个向来名声不显的正派大能,居然入世收徒,更是为此动用了禁忌符隶。
“含怨而死的修士怨魂化鬼。却是不走鬼道正途的怨伥,鬼修中的歪门邪道。”
老道自言自语,言不着调。
“歪门邪道?能快速强大不该说康庄大道吗?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鬼影仿佛突然情绪失控,声嘶力竭,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黑色的幽光。
“迷醉于虚无的自我强大,失了心性的缥缈无根。道,非是到。不是达到自我,却是知道本心。”
“渡亦非度,不是佛门超度,应为道家心渡。我渡你入画,待你化去一身浮躁。”
“画来!”
老道声音平缓,带着蛊惑的通悟。挥手自兹去,萧萧起画来。
带着不甘的怒吼,鬼影挣扎着进入了画中,而后消失在空气中。
“十八年的锁命,牵扯因果的缘分,命中注定的九代天师。小家伙,你准备好了吗?”
望着蜷缩在角落里,那嘴角边泛着阳光水迹,自言自语着梦话的少年。老道无奈一笑,语气莫名
“什么?!让我出家?!”
安亦夏一拍桌子震天响,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你有意见?”
安爸靠在竹制摇椅上,悠然自得的闭目养神。
“出家当和尚?老安啊,你知道这样的举动有多浪费资源,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您儿子这样的优质美男子那可是社会的公宝,是迷茫女孩们的爱情信仰,是寂寞女孩们的深夜慰藉,是所有单身女性的幻想寄托!”
“我若出家,必会带来她们信仰精神的灾难打击;我若无情,定是社会又一阵无情痛苦的毁灭伤害;我若光头,绝对破灭了她们共同的美好暗恋;我若诵经,木鱼敲破她们所有的爱情。一切都将成为悲剧!”
“老安,我可以同意,但千千万万的美少女不会同意。你忍心断送九亿少女的梦吗?!”
安亦舒声泪俱下的边嗑瓜子边“痛苦陈情”,一脸想要“舍生取义”、“壮士断腕”,却“寸步难行”、“天理不容”的艰难。
“。。。地球没了你就爆了,我知道、我理解。毕竟你老爸我也曾经有过如此痛苦的艰难抉择。我放弃了九亿痴情、非我不嫁的少女后宫,选择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安爸一脸回忆的“苦涩”,戏精父子俩“抱头痛哭”。可惜瓜子、汽水堵住了他们的热泪。
“不过,送你出家是没商量的二话。再说是当道士,不用剃光头。”
安爸一本正经,看似调侃的语气里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安亦夏喝了口汽水,没说什么。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老安如此严肃坚决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