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灵满月这天,吴府院里面人头攒动,挤的水泄不通。满京城的豪门显贵都来了。要是光依着吴清野的面子,也许来不了这么多人,就是因着宝璐送去的请帖都是打着老爷吴远山的名号,吴远山在朝中也有些声望,自然来的人也不会少。
许府那边也来了人,送上了礼,只是来的不是许敬亭夫妇俩,而是许宝玮。本来许宝玮也不愿上吴家的门来,只是又碍于还有宝璐这门亲,家里又只有他一个男丁,再说他往日里也与吴清野交好,他又是采灵名义上的“舅舅”,于情于理也该送上一份礼来。
许宝玮在府门口见到吴清野和吴清川,三人笑容立马有些尴尬,许宝玮将礼盒往吴清手中一塞,道:“恭喜你喜得千金,礼我代表我们全家送到了,我还有事,就不进去吃席了。”
吴清野急忙拽住了许宝玮的手,道:“你做不成我的姐夫,那也是我的大舅哥,采灵的舅舅,身份如此贵重,怎么能不进屋吃酒呢?进去吧,宝璐还等着你们娘家人呢!”
一听到吴清野这样说,许宝玮尴尬笑笑,几人相互拱手行了个礼,许宝玮便进去了。宝璐在内院接待女宾,看到许宝玮,急忙迎了上去。
“哥哥来了!”宝璐道了个万福。
“吴大人跟前我就不去拜见了,免得尴尬。”许宝玮道。
宝璐垂目一笑,道:“泼墨画坊的王公子已经到了,早就等着哥哥了,你便与他坐一桌吧。”
“有劳三妹带路。”许宝玮道。
与吴清野交好的王明翰早就接到了宝璐送去的信,得知吴清野生了个女儿,便一早收拾上路,和青嫣姑娘一起赶回了京城。要不是因着此事,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京城了。
宝璐和许宝玮这边寒暄着,远处的吴清如看在了眼里,先入为主的认为宝璐在宝玮跟前说她的坏话,莫名其妙生起一股气来。
宴席开始,吴家老两口见识这么多人,自然不敢怠慢,尤其是那吴夫人,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慈眉善目极为和善的面孔来。宝璐和郭修宁这两个儿媳妇忙着招呼安顿女宾,吴夫人见来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急忙向两个儿媳妇招呼道:“我看来人都差不多都到齐了,你们俩也别累着了,尤其是宝璐,身子重,都赶快坐下来歇歇吧。”
两人嘴上应了声,便还是依旧站在那里招呼这丫头们上菜。郭修宁见不得吴老夫人那种伪善的面孔,一边赔着笑脸应付客人,一边向宝璐嘀咕道:“婆母今日对我们这么客气,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宝璐一笑,道:“今日家里客人众多,自然是要好颜面的。若是往日里那副面孔,怕是要将人都吓跑。”
菜都差不多上齐了,吴远山起身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算是正式开席了。这边桌上吴清野与许宝玮和王明翰坐在了一起,一起说起陈年往事来,大家都道是今非昔比,没想到往日翩翩少年郎,如今各个都要为人夫为人父,说起来颇为感慨。
“许公子休了妻,哪里来的为人夫为人父?莫不是要给鬼当夫当父?”
几人正交谈甚欢,忽然许宝玮的跟前响起了吴清如的声音,满桌客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这边是男宾席位,姐姐还是去女兵席位上坐吧。”吴清野赶忙起身道。
隔壁桌的吴清川见状,生怕妹妹闹事,急忙扔下碗筷跑了过来,拉过吴清如的手道:“妹妹怎的在这里?母亲刚才在找你呢!”
吴清如本就是为着闹事来的,在许府她不敢声张,如今当着满院的宾客,他许宝玮能把自己怎么样?尚书令许敬亭又能把自己怎么样?还能跑到吴家院里抓人将她下大狱?
她一把甩开吴清川的手,道:“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向许公子开了个玩笑,你们都紧张什么?”
被吴清如这么一闹,周围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扭头或者站起身看起了令大人的闺女不是夫妻吗?怎么休妻了?这可是京城头一大瓜,吃起来比什么湘粤楼的师傅做的宴席可好吃好看多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宝玮是继续待不下去了,啪一声将筷子摔在了碗上,起身扭头就走,吴清野想追上去,可一旁的王明翰起身急忙道:“今日是你家的喜日子,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去看看他。”
吴清如双手挽臂抱胸,看着狼狈离去的许宝玮,一脸得意,冷哼一声道:“你让我在人前没面子,今日算是轻的了,走着瞧,我定然也会让你尝尝我此刻的滋味儿!”
好好的席面让吴清如这样搅和了,今日不只是让许宝玮在人前没了面子,更是让吴家人没了面子。吴远山当即时吃不下饭了,扔下碗筷撇下了客人扭头进了书房。
吴夫人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拨拉着手中的念珠低头默不作声。
宝璐本想着借今天这场宴席让家人里的关系得到改善,今后能更亲密些,没想到辛辛苦苦准备了十天的宴席被吴清如轻飘飘两句话就给毁了。大家心中都不舒服,宝璐赶紧让乳母先将采灵抱了下去。
客人渐渐都散了,吴清野和吴清川两个又站到了门口,满怀尴尬的送走了一个个的宾朋。
整整三十桌菜,基本未动,宝璐看着这一切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吴清如看着宝璐一脸难过,却专门跑到跟前挑衅:“怎么?花了那么多银子办了这么多的菜没人吃,心疼啊?这我们吴府来的客人啊各个不是高官就是富商,什么没吃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