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写休书的!”周妈妈大叫着拿起宝璐桌上的文书来看,宝璐连忙抢夺,休书却已经到了周妈妈的书少,字儿也写得难看,文笔也不甚通顺。周妈妈大概瞄了一眼,就赶紧两下将这份休书给撕了个七零八落,然后跪在了地上开始请罪:“小姐,你不要怪我管得太多。这休书是写不得的!若是让老爷和王爷知道您就完了!”
宝璐泪如雨下,大吼道:“周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
“我知道,奴婢都知道!可就算您再怎么讨厌我,这休书写不得!奴婢不能看着您这么任性下去了!您已经嫁到这王府了,就算你和世子不能做真正的夫妻,但你们也要做名义上的夫妻。为了我们许府和这和熙王府,万万不能让人拿捏了把柄去!”周妈妈跪在地上连声苦求宝璐不要再闹了。
“所以为了许府和王府,你们就要来逼死我吗?”宝璐大哭着质问,将桌上的烛台摆设扔了一地。
“小姐,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不再为难自己了,就认命吧!今后就好好地在这王府生活下去,也是为了小世子的将来啊!”周妈妈道。
听到周妈妈提到了黎儿,宝璐的情绪突然又镇定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有个黎儿,她怕是早就去死了,这样就不会有人一直逼着她了。
“黎儿……黎儿……”宝璐嘴里喃喃自语,瘫坐在了床边上。
周妈妈借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宝璐身边道:“小姐,您想想,您是世子夫人,而慕德世子亲口对我们老爷答应,将来让我们的黎儿将来承袭世子之位,对许府、对您个人,那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是吗?是荣耀吗?你确定这不是枷锁?”宝璐呆呆地盯着周妈妈问道。
“小姐,您今天累了,奴婢服侍您好好休息吧。”周妈妈轻轻将宝璐扶着躺好,替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吹灭了灯才轻轻退了出去。
宝璐只觉得自己想以前的李蓁蓁一样,要被他们逼疯。黎儿不是慕德世子的孩子,慕德世子在许敬亭面前的承诺也是权宜之计,并不会真的将黎儿承袭世子之位。慕德世子现在对她们娘俩忍着让着,但若将来和熙老王爷作古,他成了亲王,又会如何对待她们母子俩呢?还有柳浮笙,世子妾,会像现在这样依旧容许她们母子俩住在王府里碍她的眼吗?
现在陆离的安危已经要挟不到她了,她一定要想法子赶早从王府出去,这样对谁都好。
写休书的事儿没成,宝璐心中烦闷不已。一大早就被清风撺掇着让她去李府看看李蓁蓁和采灵小姐。只是,自从上次她在许府一时气愤说漏了嘴,慕德世子便不让她轻易出府了。再者,宝璐的情绪在周妈妈看来时好时坏,她更是不愿意让宝璐外出见人的。
好在清风是个机灵的,偷偷给广白传了话,广白便去了一趟李府,请李蓁蓁带着采灵来和熙王府找宝璐来玩。
李蓁蓁见到宝璐不免就会想起以前来,心里虽然感激宝璐照拂过采灵,但心里终究还是有隔阂不愿意相见的。见宝璐让人亲自来请,又听到她近来过得苦闷,处于同情心,还是带着采灵往和熙王府来了。
李蓁蓁现在除了得这朝廷的恩惠和照顾,已经没有像李经年和李浦深活着时那样有权势有脸面了。和熙王府虽然权柄没有别的王府大,但终究是个王府,李蓁蓁想要进去探看宝璐,还是颇受了门口侍卫们的一顿眼色,但她已经皮糙肉厚不在乎了。
采灵见到宝璐一头扑了过来,抱着宝璐就喊娘叫母亲,就连李蓁蓁看着也醋醋地。看到采灵已经长得水灵灵地可爱,宝璐也看着开心不已。
“这丫头,见了你比我这个亲娘还要亲!”李蓁蓁生起醋意轻骂道。
“到底还是亲娘亲的,别人再对她好,都是比不上亲娘的。”宝璐笑笑道,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采灵,玲珑可爱,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虽然都住在京城,可见一面还真是难呢!”宝璐将采灵抱在怀里,对李蓁蓁道。
“谁说不是呢!原先你还能出来和我聚聚,现在怎么这么不方便了?”李蓁蓁问道。
宝璐苦笑一声,道:“说来话长,这里是王府,这府里的人一言一行都很小心,生怕一个不稳,又会像上次那样被人拿住了把柄诬陷。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怕了。”
自己的事情宝璐不方便跟李小姐讲,只好将原因推到了王府的经历和过往上。这一点李蓁蓁感同身受,自然是能理解的。
“到底还是你幸福一些,虽然都是被太子陷害,可你的父兄都还在,而我的父兄却被斩首了。”李蓁蓁说起父亲和哥哥来,还是禁不住泪如雨下。
“孩子面前就不要说这些伤心的事儿了,你看,我们采灵都长这么大了,将来一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宝璐逗得怀里的采灵咯咯笑个不停。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呢,连黎儿都一岁快两岁了呢!”李蓁蓁语气淡淡的,宝璐能感觉到她对她的客气来。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但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吴清野来,仿佛他在她们俩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一样。这两个看似不相关的女子因为吴清野而相识,又因吴清野而相惜,却又同样憎恨吴清野,这也许就是她们现在能坐在一起聊天的原因了吧。
“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李蓁蓁抬眼看着西落的太阳,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