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的买主,自然最喜欢谄媚的店家。
“担待不起,自然是担待不起的,只是毕竟时辰太早,这辛苦费嘛……”
白景音忽然就换了一副面孔,笑着搓了搓手。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想坐地起价吗,麻了我们有的是银子,不差你们的。”
女人一甩帕子,
一脸的不在乎,像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一般。
那八字胡见白景音是为了钱,反而松了口气,倒没了之前的提防劲儿。这反应也在白景音的意料之中,毕竟贪财的人嘛,也是最浅薄最安全最容易被放心的。
“先说断后不乱,既然如此,我们这就随你们过去。”
说罢,小跑着回房间将郑大山的药箱取来跨在身上,自己扮演起了个打下手的药童。
“事不宜迟,走吧。”
“且等等。”郑大山道,而后将白景音拉到了一边,“你方才不是还怀疑吗,怎么就这么答应了,我瞧着是有几分古怪的,真要随他们去船上?”
“是啊,这夜深人静的,确实吓人。”
兰君眼中亦是担忧。
“好不容易遇见个不差钱的主儿,哪有送上门的银子还不要呢。何况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不就真成了见死不救?”
“可是……”
“没有可是。”白景音握住兰君的手,“知道你担心自家相公,所以我这不是一起跟去吗,你要相信,若真是别有用心,那最后倒霉的绝对不是我们。”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兰君与郑大山的心里,
他们一时都忘记了,有这个力大无穷且身手不凡的小妹在,就如同带了个护卫,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最后的顾虑便也打消了。
“大山哥的安全交给我,至于我家少爷,就劳烦你照顾了。”
“放心,我一直在家里,有什么都会照应着的。”
兰君点头。
“你们到底还去不去啊,再多磨蹭一刻,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子儿都得不到。”那胖女人开始不耐烦的催促。
“就来啦、就来啦。”
要交待的也都交待完了,白景音与郑大山两个跟着那凌晨造访神秘兮兮的二人,趁着黑天夜色,提着一盏灯孔,往码头赶去。
一路上,
白景音一语不发,但是心跳的却异常快。
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二人口中的那个落水后高烧不醒的男子说不定会是与邵靖易有关的线索,
或者根本就是邵靖易本人,
若真是这样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找寻几日未果,
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不住的加快着脚步,
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简直比那胖女人与八字胡还要心急。
待走出去了一里路后,郑大山与白景音才被告知那八字胡所说的码头并未是村子里出海打渔的小码头,而是附近镇上的货港。
不过说来也是,像他们那个小村子,除了本村出海打渔的船外,哪里还有别的货船愿意停泊。
“镇子上应当也有大夫,还近些,为何要绕远去找我们呢。”
郑大山也还是个老实人,
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摘书吧
还能为什么,
一定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呗。
白景音心知肚明,却不说破。
“你们不知道,最近这镇上闹了贼人,查的极严。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有时为了多些毛利,不得不敲敲边鼓,所以从远些的村里找大夫,也省的麻烦。”
听到这话,白景音险些笑了出来。
说的像真的一样,为了多挣些毛利,但刚才给双倍诊金时却尤为大方,能编出这样自相矛盾的蹩脚理由,可见他们是遇上了一出现实版的‘贼喊捉贼’。
还是段位不高头脑不好的那种。
“这样吗。”
郑大山皱着眉头,心中越来越泛起嘀咕,但看到白景音没说什么,便也将不安与疑惑吞进肚子里,不再言语。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
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镇子,终于到了码头。
“把灯笼灭了吧。”
“啊?”
郑大山还没反应过来,白景音就十分配合的吹灭了灯笼。
“明明是治病救人的事,又不是作奸犯科,弄得如此隐秘。”郑大山悄声嘟囔,似乎有些不情愿。
“大山哥啊,我们只顾救人赚些诊金,剩下的就别多问了,金主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对了。”白景音笑着道,“这位八字胡大哥,你说是吧。”
八字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最左边第一艘船便是,都小声些,免得吵醒了旁人。”他轻手轻脚的走在前面,带着身后三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往船上赶去。
上了船后,
白景音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货船,上面堆放着许多的箱子货物,穿上也是漆黑一片,船夫与工人应当还在睡梦之中。
继续跟着八字胡往下走去,
中途还爬了一个梯子,
应该是到了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
比起上面,因为不见日光所以更加的潮湿,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吱呀——”
推开一扇破旧的门,
“到了,我兄弟就在里面。”
八字胡走近后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指了指床的方向,朝白景音与郑大山道。
只见角落的位置,却是摆着一个木板拼凑而成的‘床’,床上也确实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