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微微偏过头去,瞥了白叶一眼,眼神里写满淡漠和不屑:“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么?”
白叶脸色一滞,随即负手,转过身去不再过问什么。
我一向不喜欢周景这样对白叶。再怎么说白叶终归是他的哥哥,而且总是在一心一意的帮助他,为他创办清涟山庄,为他解决一切可以相助的麻烦,可他却从来没领过情。
周景起身,走到我身边,语气变得出奇的好,轻声道:“还在生我的气?”
心下有好几件事情在气他,我也没出声搭话。
周景伸手要抱澈儿,被我偏了身子让了过去。
他还是很温和的口吻,俯身道:“乖乖听话,把澈儿给我,我知道你担心他,我跟你保证他会没事好么?你若是喜欢孩子,我们生一个便是了。”他说完,看着我轻笑一声,这次伸过手来想要搂住我。
自从那晚之后我离家出走了很久,并且拒绝跟他说话见面。现在很明显,是他先软了下来哄我,我也不是不想领情。
可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让人欲血喷张、完美无瑕的白白*和一张布满道道伤痕、令人恐怖作呕的脸,我一阵反胃,接着情绪就变得很抵触和暴躁,我看着他倾过来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大力推开了他,尖锐的说了一句:“别碰我!”
脑中有一股意识告诉我这么做不对,但此时此刻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异常烦躁,情绪开始翻滚激动,推开他这种反应几乎成了条件反射,我从心底到身体已经开始排斥,对周景的亲昵排斥。
我知道,高大上的“灾后创伤综合症”又来找我了。
我是一个懂心理学的医生,所以我很清楚很明白,周景那日强行揭开了我的面纱之后,对我的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这种病听上去很矫情,看上去很作死,但它真实存在,且一般人还真控制不住。
现在的我,排斥周景,更排斥与他亲密,因为这会让我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很恶心,脑中那j□j的身子和可怖的脸会一遍遍回放。
可惜我懂原因,却不知道治疗的办法。
我方才的过激反应显然让周景惊诧了,因为我的表情和动作所传递出的全部信息便是对他的厌恶。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周景解释,但他显然已经理解错误,我看见他的脸一下就变了,由方才的温柔宠爱变得盛满怒意,他对我说:“你真要在他面前如此?”言毕,他不再跟我废话,直接伸手要过来抢澈儿,我躲不开,又怕大人的争抢伤到孩子,便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将澈儿从我怀中抱走。
我还不死心,想上前拦住,比师叔挡了回来,他说:“算了清清,没用的。”
周景将澈儿放到王婉手中,王婉接过孩子站在他的身后,那双翦水秋瞳正波光潋滟的看着我,下巴又昂了起来。我赌一根黄瓜,这货绝对是把我树成假想敌了。
我根本都懒得回应她,人最怕看不清自己所处的位子和自我感觉太良好,对方倒霉的时候,不见得你就能得意。
果然,周景开始发话了。
“来人,将大皇子身边的四个抚育嬷嬷杖毙!”他下令杀的是照看澈儿的嬷嬷们,眼睛却是盯着王婉,一字一句的好像专门说给她听的。
王婉方才还星光灿烂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很快进来一队侍卫准备将连连磕头求饶的四个嬷嬷拖了下去,周景将他们喝住:“就在这里杖毙。”
我们都愣了。这里是王婉的昭宸宫内殿。
周景负手而立,那张如玉的俊美面容早就不复温润,他一把扼住王婉的下颚,说:“不亲眼看看,怕是不能长记性。”
侍卫们得令,立刻就地将四个嬷嬷按趴下来,随即有宫人拿着乱棍狠狠的便砸了下去,场面真的有些血腥残忍,昭宸宫里顿时响彻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师叔挡在我身前,不让我看这惨景。
我揪着一颗心,全程看完了周景的杀鸡儆猴。虽然早就经历过穆家灭门这种天底下最妈蛋的事情,如今看着她们四人直接在眼前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打死,依旧让我感到很残忍,不能适应。
周景对我说,这样你总该消气了。
“……”我不知道回他什么。
这四个嬷嬷固然可恶,她们负责澈儿的饮食起居,不可能不清楚各中状况,却纵容着小皇子的身体一天一天变坏。
但是,周景连辩驳的机会都不曾给她们,就这样直接下令杖杀。事实上有没有可能,她们也是没办法受了王婉的胁迫?如果真是这样,她们也罪不至死。
可是这些在周景眼里都是不重要的,无论她们四人是天生蛇蝎之心,还是现实无奈被逼,周景早就决定杀了她们,并且以一种公开的、惨烈的方式置她们于死地,以此来震慑王婉,震慑其他所有想加害于澈儿的人。而他这么做显然不是为我,也不是为澈儿,只是为了让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不再横生枝节,影响到他要做的事情。
瞧瞧,都说傻人有傻福。如果我是一个傻姑娘,我现在一定会很感动很开心,因为周景替我狠狠的教训了伤害澈儿的一众人,我应该无比安慰的想着原来我的相公到底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认为他这么做是替我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心的原谅他,跟他回家。
所以说,如果我是一个傻妹子,那真是“他好,我也好。”
但可惜,据我稍带一点点智商的分析,周景这么做应该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