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正想着,蓦然意识到身后站满了人,知诸将都来了,闯王高迎祥冲李自成笑了笑,道:“各位既然都不想睡了,就不要再屏住呼吸了,一起谈谈吧。”
正是诸将。安顿好部属后,大家都跟李自成一样心态,纷纷低头沉思着。闻得闯王和李自成燃起火把看地图,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唯恐打扰了他们,均屏住了呼吸。
不想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各自不好意思地笑笑,纷纷道:“有啥好说的,无论将来怎么样,都必须再打一仗,不然,将士们纵使不被官兵杀死,必也要被憋屈死。”
闯王髙迎祥闻言,暗自高兴,忙招呼大家凑近了,指着地图,道:“当然得再打一仗,而且必须要打胜,但是,我等目前被官兵紧紧地包围着,如何打这一仗,大家不妨都谈谈。”
李自成接话道:“而且,因为卢象升加强了官兵各部之间的联络,我们只要攻击其中的一路,其他各路就会乘势围过来,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
若是分兵突围,因为我们受损严重,兵力又明显不足,不足以形成优势,不要说打胜,要突围出去都难。”
刘宗敏不耐烦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索性拼了算了,大不了都是一个脑袋一条身子,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刘宗敏说完,立时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李自成待要训斥他,唯恐惹得跟着附和的人不满,只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刘宗敏不觉,仍在嚷个不停,顾君恩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襟,他才注意到了李自成的不满,忙缩了缩头,不再吱声。
闯王髙迎祥叹了口气道:“若是拼了就算了的话,倒是简单了,但是,大浪淘沙,剩下来的都是义军的精英,是种子。大家都是农民,都知道,农民宁肯饿死也不会吃掉种子的。
所以,我们既要打赢这一仗,又不能把自己卖掉。我坚信,这其中肯定有办法,大家只要肯想,就一定能想出来。”
诸将闻言,纷纷低了头去想。
见众人或暗自摇头,或叹息不已,顾君恩突然思得一计,但因为未能先征得李自成的同意,不敢贸然讲出来,只好以目示意。
李自成懂他的意思,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只管讲出来就是。”
顾君恩得了令,稍顿了顿,道:“要解目前的危局,唯有分兵牵制。咋牵制呢?君恩以为,此时的牵制当分为大牵制和小牵制。
大牵制,即是对洪承畴和卢象升同时实施牵制,也就是说,除了咱们,还得有另外一支队伍,让洪承畴和卢象升无法会和,自然也就不能形成对付咱们的合力,咱们也就有了生存的空间。
小牵制,实际上就是对咱们而言的,也就是说,咱们要想脱出卢象升的重围,也必须分兵,一支转向官兵力量相对薄弱的地带去谋发展,另一支则必须以牺牲为第一支赢得时间。”
“他的想法竟然跟咱不谋而合!”暗自感叹着,闯王髙迎祥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转向李自成,见李自成也正冲自己含笑点头,道:“所言甚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样才能脱出重围,并打一胜仗以鼓舞士气。”
顾君恩胸有成竹地道:“虽然卢象升严令官兵各部加强沟通联络,哪里出现缝隙,严厉追究相邻官兵主将的责任,但是官兵之间矛盾重重,又因为缺粮缺饷,官兵内部也不稳定,卢象升的严令并不能严格地执行下去。
也就是说,官兵的包围看起来紧密,其实还是有缝可钻的。我们不妨寻一缝隙悄悄地溜出去。”
说着,指着地图道:“而后攻密县、破登州,找汤九州报猛虎村之仇,再进军邓州、郧阳,而后分兵而出。我粗略地算过,如果咱们奇兵而出,不过分恋战,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如此的话,咱们的战略目的也就达到了。”
闯王髙迎祥点了点头,道:“汤九州乃池州府石埭人,昌平副总兵,崇祯六年开始与左良玉等清剿咱们,随后转战河南、山西。崇祯八年,奉洪承畴命扼吴村、瓦屋,旋移驻洛阳。这个人虽有谋略胆识,却跟曹文诏一样不合群,咱们完全有可能胜之。
因此,我命令,休整三日后,即按顾君恩之计展开行动。这期间,自成负责监视官兵的动向,以防止有变。”
再说汤九州,这日居然莫名其妙地又忆及了往事,想自己平生忠君报国,也算有些军功,竟还是起伏不已,免不了唏嘘不止。
唏嘘着,汤九州慢慢地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会这样呢?嗯,必是因为又忆及了往事。唉,人生当真无常哪。”
正感叹,中军匆匆进来道:“启禀将军,有流寇突然出现,先后攻破密县、登州,现正往我部防地而来,请将军从速定夺。”
汤九州闻言,猛地站了起来,道:“定夺什么,速随本将军前去截击流寇。”
说着,径直出了门,翻身上马,又道:“速去通知左良玉将军,与我夹击,彻底消灭流寇。”
其实,无需通知,左良玉也已获知了消息,行至半路,忍不住想:“人哪,谁都想大富大贵,却不知得了大富贵后得先有命享用。
不是吗?邓玘的功劳不比咱的小,却因为部下于樊城叛乱自杀了,曹文诏的功劳连皇上都知道了,还不是一样战死了?
这伙流寇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卢象升的包围圈里出来,说明其必定不可小觑,其又夺路而逃,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