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诧异地看了沈落一眼,心中叹她观察入微,心思着实细腻,不由地点了点头。
“府中的确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我也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无论多么细枝末节,夫人但说无妨。”
见陈夫人仍有些犹豫,沈落做出忧愁的模样,低低叹了口气。
“想必近来皇城之中发生的事情,夫人也有所耳闻。我家王爷因为郦府的事情被关进了大理寺几日,夫人如此聪慧,自然看出了这件事本就是一个套,而陈大人的病,便是这个套中关键的一环。”
听到这里,陈夫人脸色隐隐白了几分。
陈培元原本就病得突然而且凶险,如今知道这件事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套,作为夫人,她如何能不心惊?
果然,缓和了片刻,陈夫人终于开了口“原本是府中私事,宣扬出去总是不大好……”
“陈夫人放心吧,今日你我之间所说的话,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沈落说完,朝着华懿使了一个眼色,华懿便从堂中退了出去,守在了堂外。
陈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家老爷素来是个耿直性子,在朝为政从不拉帮结派,可偏是他这样一个耿直的人,就容易着了那些狐狸精的道……”
沈落轻轻抚了抚陈夫人的肩膀以作宽慰。
“我家中还有三房小妾,出身皆是卑微,有两个是为了给家里凑治病的钱才卖身到府中,还有一个是老爷撞见她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当街救下的,便也收留在了府中。”
“原本将她们留在府中只打算做个丫鬟,谁知不过月余的时间,其中一个哭天抹泪,哄了老爷喝酒,竟爬上了老爷的床榻,另外两个也是有样学样,很快便也成了小妾……”
“说来也是我自己懦弱,已经出了一个,还让另两个也得逞了去……”
“好在老爷倒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虽是有这三房小妾,倒也从来撼动不了我的位置,且那三人之后倒也安分,我便也未将她们格外放在心上,只是……”
说到此处,陈夫人微微红了脸,见沈落仍是一脸端正神色,这才叫陈夫人稍稍安稳了些,接着道“只是在老爷病倒的前几日,我的月信不知怎么竟提前了……”
“如此,老爷自然不便留宿在我房中,便去了那些小妾们房里,结果没过几日就病倒了。”
沈落闻言,心中已经粗略有了计较,但仍问道:“那陈大人的病是怎么好的?”
“这便是我要说的奇怪之处。”
陈夫人定定看了沈落一眼“原就是因为去了她们房中老爷才病的,我心中自然有疑心,也防备了她们。”
“自打老爷病后,与老爷有关的一应事物皆是由我亲自照料,不曾假于旁人之手,即便是入了夜休息的时候,我也是守在老爷的床前入眠,外面还有自小跟着我的钱妈妈守着。”
“可即便这般日夜轮流值守,竟还是有一晚,我与钱妈妈都睡沉了去,等到第二日醒来,老爷的病竟好了!”
沈落对上陈夫人的目光,先是安慰了她几句:“如今陈大人的身子已经无碍,可见这个幕后之人并没有想要伤害陈大人,但是……”
沈落接着道:“府中终究还藏着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伤害夫人您和陈大人,到底还是把人揪出来的好。”
陈夫人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自然也是想要揪出背后的人,此刻听了沈落的话点了点头“王妃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沈落温和笑笑:“吩咐且谈不上呢,我与夫人不过都是为了自家夫君费些心神罢了。”
说着,沈落凑到了陈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该说的话既然已经说完,自然是尽快离去,好让那条毒蛇自己钻出来。
芙兰带着丫鬟们早已将带过来的药材尽数收进了陈府,此刻已经和华懿一同守在了堂外,见沈落出来,两人皆是上前走到了沈落的身后。
陈夫人将三人送到了府门处,又朝沈落行了一个常礼,这才目送了三人上了马车离去。
沈落到陈府拜访的这一日,她离去后,只到了傍晚,陈夫人便发现丢了一个要紧的镯子,原是她嫁与陈大人时的陪嫁。
如此要紧之物,当晚,整个陈府便为了这支镯子忙的一团乱,满府中找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那镯子的踪影。
最后便只剩下那三个小妾房中没有被搜,三人虽是嘤嘤哭着阻拦,但房中仍是被搜了个底朝天,果然在其中一个小妾的偏房中找出了那只镯子。
证据确凿,只是不知是小妾所为,还是小妾的丫鬟所为。
陈夫人无奈,只得说了一件事。
“你们三人在府中待了这么久,一直相安无事,但自打老爷病后,我信不过任何人,为防家贼,还在房中各处洒下了含光粉。含光粉遇到食醋,便会在黑暗中发出荧光,无论是你们谁偷了我这镯子,只等入了夜,在这地上洒一些食醋,自见分晓。”
陈培元病着的时和庑⌒模众人皆是看在眼里。
无论是打扫还是侍奉汤药,皆是由她亲力亲为,除了钱妈妈与她自己,在陈大人病倒期间,再无其他人进过他们房中,若除了他们,还有谁沾染了含光粉,自然就是那人偷了镯子。
语毕,陈夫人便派了钱妈妈一人去厨房拿了食醋在各处洒上,只等入了夜,让家贼显形。
夜渐渐深了。
沈落坐在朝露殿内殿之中,拿着一本闲散书翻着,只是翻来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