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齐看向颜隐山。
颜隐山眼睛盯着城楼之下两方的生死拉锯战,说道:“你看那些攻城的士兵,有什么特点?”
一风重新看过去,片刻后,他眉头一皱,说道:“大部分的攻城士兵都是负伤的。”
“对。”颜隐沉声说道:“战士受伤后,理应养伤恢复战力的,这是为军团提供持续战争力量的关键所在。除非,他们不想打持久战,而是想发动总攻,先让这些负伤的做试探性的攻城,拖垮城中僧团的战力,继而大部队进行全力冲击。”
颜隐山边说便手一指,继续说道:“你们看,他们的真正主力除了扑救失火的小部分,大部分都在整理军备,就是为下一次总攻做准备。”
“不过,按道理他们会故意停下来一段时间,造成休整的假象,趁着我们以为下一次进攻会延后,同样休整的时候,他们出其不意地进行攻击,只要我们一慌乱,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一风沉吟片刻,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将晚,他们恐怕会在入夜不久发起袭击。”
这时,觉尘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果然还是见过大场面的,能够预判敌人的动向。的确,我其实已经收到了暗谍的消息,他们将集结兵力发动一轮最大的攻击,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攻击。问题是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颜隐山道:“他们应该是武帝对他们对云州僧团久攻不下而十分不满,继而急切求胜吧。一旦他们心态不稳,我们便有机会。”
一风想了想,问道:“对面的两大军团是怎么行动的,是各自指挥行动吗,还是有人统一筹划?”
颜隐山说道:“一风,你平常没怎么接触地方官府,不知道他们的运作程序。在州境中,朝廷会派遣州牧对各个州境进行管理,所有的政治经济和军事行动策略。”
“州牧除了按照大武国最基础的律令和武帝最新的旨意行动,其他时候都是由州牧进行管理,相应的,州以下的郡守也是由州牧进行管理。”
“每个郡守也统管着地方的商贸政治军事,下设的镇县府衙的县令也是在统管镇县各方面的事务时,接受郡守的管理。可以说,州牧在州境中的权力是非常大的。
“为了限制他们的权力,朝廷也会按时派出巡察大臣考察州牧及其下属的行政能力和民生政绩等各方面的作为。”
“而在眼下这种时候,羽林军团虽然是君州武帝亲自指挥的军团,但是进入了云州之后,他们只是辅助云州军团作战的,按照规定,一切的行动指挥还是由州牧进行统率。他们现在的指挥首领应该正是云州牧。”
一风不由得点点头,继续问道:“觉尘长老,您知道云州牧是什么人吗?”
觉尘想了想,说道:“云州牧名为商固,我们并没有正面接触过,之前我们所在的寺庙接触最多的还是郡守。但郡守们对云州牧却颇有微词,称其傲气极盛,刚愎自用,却在人际往来中长袖善舞,在朝廷中倒是有些名声。”
颜隐山道:“你们在这段时间与之交战的过程中,发现了他的一些什么特点吗?”
觉尘摇了摇头,说道:“在我们集结青萍镇之前,都是分散各郡游兵散勇,被他们追着打,根本没有抵御之力。”
“直到我们来到青萍镇,经过紧急商议,才正式整治我们手下的僧团,形成简单的军制,以便统率协调,也幸亏我们能够万众一心,才能将这里防守下来。”
“不容易啊。”颜隐山不禁感叹道,从来到青萍镇,他发现虽然这些佛僧以前只知道修佛参佛,但是真正行动起来,却有着惊人的领悟力和行动力。
他们能够将青萍镇治理得井井有条,即便是有清宁前期佛寺改革的铺垫,但也表明了他们大多是将佛门理念植根心底的一群人。
这样一群人,仅仅为了自身的生存而奋战,理想简单纯粹,是他之前带领的农民起义兵团远不可即的梦想状态。
在攻占安明县城之前,他也梦想着是如此,满足了因灾荒而沿路乞讨,病死饿死路边灾民们的生存渴望之后,事态将会进入一种海晏河清、安居乐业的理想状态。
可没想到是,yù_wàng使人膨胀,他们一进入县城便变成了烧杀抢掠的恶魔,比起朝廷官府的不作为和佛寺的残酷盘剥,他们那个时候的面目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正掌握权势的人,很难不被其污染,但至少现在这些佛僧,已经防御住了yù_wàng的侵袭,或许这就是修佛之人才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优势。
颜隐山感叹了一阵后,继续问道:“你们在青萍镇,有没有试图出城与之正面对战过?”
觉尘说道:“只有一次。那一次,我们试图组织战力冲杀出去,没想到云州军团的战士们组织极其严谨,火炮、弩箭、战戟等等作战武器安排得井然有序,在我们的不断冲杀下,如同铁铸的森林一般无法被动摇。”
“看到战团冲击无望,我们被迫调集所有大乘境的强者率先强行突进,却遭到了对面高级将领们的围杀。他们的修为实力极其强悍,吕铁裳为首的云州军团将领们稍弱一点,但是羽林军团副将呼灵率领的将领们极为凶悍。”
“他们如同一群饿狼冲入了羊群,将我们斩杀击伤,我们连连败退,也就是这一次,我们死伤了万余佛僧,从此以后,我们便知道不能再硬冲,只好固城坚守。”
一风和颜隐山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