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的生辰宴是在宫中举办的,皇后对这位嫡子的态度很叫人迷惑,母子之间总有一种淡淡的隔阂,不免叫众人心中又有了许多猜测。
被废的前太子与四皇子是同胞亲兄弟,但一个自小长在宫中,一直被当做王储看待,一个大约是因为要避嫌,从小就被抱出宫外生活,结果一回来太子就被废了,立时有了争夺王储的机会。
前太子被废是因为被曝出将罪臣之女养在后院,进而又被从殿中搜出了与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的来往书信,皇帝当庭龙颜大怒,将牵涉大臣通通重罚,下旨废了太子,前太子被封了幽王远走封地,再不得干涉朝政。
如今东宫暂缺,皇帝却久久未表明立储意向,四皇子作为极有可能的人选,这场生辰宴自然是办得无比隆重。
秦朔在宴席上免不得喝了很多的酒,沉着的面上滴水不漏叫人猜不出心思。
秦旭看着坐上之人轻哼一声,搂紧了身边的美人。
有人靠洁身自好伪装自己,有人却靠贪恋美色伪装自己,毕竟有缺点的人永远比找不出缺点的人更叫人信任。
宴席结束后,龙兴殿中众人渐渐散去,秦旭一直留到了最后,秦朔踱着步子走过来,轻声道:“皇兄,夜已深了。”
“四皇弟今日这生辰宴好大排场,为兄多留一会儿不行么,难不成这么晚了四皇弟还有别的事要做?”秦旭不知是醉了没醉,桃花眼中含着一汪水一般摄人心魄,微眯着看向对面之人。
秦朔顿一下,想着若是去晚了,云儿怕是都睡了。
他面色不改,颇有深意的看一眼秦旭怀中的美人:“怎么会呢,只是担心皇兄待会怕是还有事情做。”
秦旭面上笑开,当着秦朔的面将杯中美酒喂给怀中美人道:“为兄的事什么时候做都行,漫漫长夜不赶这点时间,倒是有的人,表面上说无事,背地里连陷害自己嫡亲血脉之事都干得出。”
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些人是瞎了才会这样评价他这位四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切开都是黑的。
秦朔也跟着勾起唇角,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温声道:“人若是不犯错,就不会被抓住把柄,何来陷害一说?皇兄今日怕是醉了,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秦旭将杯中最后一滴酒饮尽,搂着美人摇摇晃晃的出了宫殿。
秦朔终于得以抽身,撇开影卫独自朝永昌伯府赶去。
他站在墙头上瞧见安锦云屋子的窗户上人影晃动,心中松了口气。
好在还来得及。
秦朔站在外面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喝了很多酒连身衣裳都未来得及换,伸出手放在鼻下哈了口气自己嗅了嗅,觉得没什么臭味,这才轻轻敲了敲安锦云的窗户。
安锦云一听就知道是秦朔,过去推开窗户迎面而来又是一股酒气。
她联想到上次的事情有些惊慌,看着秦朔问道:“你又喝酒了?”
听着对方语气中很明显的“嫌弃”,秦朔委屈的凑过去:“你闻,我不臭的。”
安锦云上一世很是厌恶秦旭身上的酒气和脂粉味儿,但是秦朔身上的不一样,是淡淡的、令人发醉的醇香味儿,她不是嫌弃秦朔臭,只是想到这人喝了酒就……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她有点……
就比如现下非得凑过来叫她闻臭不臭,真的叫她哭笑不得。
秦朔不依不饶,安锦云只得也凑近一些,轻轻嗅了嗅,有些脸红的回答道:“不臭的。”
秦朔便满意的点点头,从窗子翻进去四处看了看,没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他站在屋子里想了想,有些期待的看向安锦云。
他也曾看过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子,想着莫不是云儿要说一句“把自己送给你做生辰礼”之类的。
虽是肉麻了些,他也心生欢喜。
秦朔看着安锦云,安锦云满脸疑惑。
这人半夜不睡觉跑到自己屋子里来就不说了,现在恍若无人一样四处查看还这般看着自己……又喝假酒了?
“锦云姑娘可有话对我说?”秦朔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等着安锦云回答。
安锦云琢磨着这话内里的意思,意思是自己应该有话对秦朔说吗?
“呃……”安锦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怀湛公子你今日这身衣裳挺精神的……”
秦朔低头瞧了瞧自己今日穿得这身,也并无特别之处,但是云儿夸他了,那以后要常穿。
他想了半天,笑道:“我懂了。”
云儿一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说他长相俊朗,再普通的袍子穿在他身上也变好看了。
安锦云看着秦朔的神情,总觉得对方懂的跟自己说的不太一样。
秦朔突然轻咳两声,问道:“那我比之三殿下,谁更好看些?”
安锦云目瞪口呆,没料到秦朔此人喝了酒后如此无聊。
这话是一个皇子能问出的吗?
秦旭那狗东西长得确实好看,要不然也不会叫姜茜一见倾心,自己上辈子也是瞎了眼被其表面迷惑,但是她如今清醒了,自然觉得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强过秦旭。
于是她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你,你哪儿都比他好。”
秦朔心满意足,走到安锦云旁边去坐下,手悄悄地挨着安锦云的。
他凝视着安锦云好看的眸子,有些诉苦的意思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在宴上一直担心,担心来晚了你便睡了。”
“幸好你没有睡,”他大着胆子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