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的话乍然一听情深意重,可洛锦凰知道她不会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好。
只要自己还冠以洛姓,那么永远也无法融入到顾家去。不单单顾昭武防着自己,整个顾家的人都在防着自己。
“你好好想一想娘亲的话。”
宋氏也不指望她现在就顺着自己的意,只要头铁多撞几次南墙自然而然便会感受到自己的情真意切。
“诺。”
洛锦凰回到自己的院落便命人去屋外守着,而自己则趟着着大雪进入了里屋,似乎唯有里面火龙的气息才能驱散她眉宇间的冰冷。
她知道孩子的事情迟早会提上日程,所以自己到底要如何行事呢?
沈青辞那边答应自己便宜行事,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见他有所行动。
本想在身边留几个得用的人手,可顾家对于内府的把控极为厉害,就差往上数三代人有迹可循了。
沈青朝想要安插一两个耳目,此时也显然极不合适。
难道自己要去找高世初吗?这位高家三爷可是为数不多对自己露出善意的人。
虽然他这善意是因为自己的娘亲。
靠近年关的时候,北秦的孝武帝终于对陈列在北疆的顾北归部发动了战争。
平息了三年的天下,战火重新点燃。
顾北顾没有一点胆怯,或者说秦承恩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无异于将主动权交付到他的手里面。
他原以为秦承恩会因为天气的原因暂缓征伐,然而这位靠武力取得天下的帝王明显不太信邪。
这一日,刺史府喜气洋洋,披红挂彩。
洛锦凰听闻前线的捷报,唇角勾着轻轻的笑意,顾北归不愧是沙场悍将。
可以说,他有了一个极好的开端。
“少夫人,公子今夜宿在沈姨娘那边。”
“哦!”
对于顾昭武夜宿沈青婉那里的事情,洛锦凰心里面也是颇为畅快,可是这畅快她不能表现出来。
——宋氏,已经几次三番地暗示,她和顾昭武圆房的事情迫在眉睫。
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
丫鬟退下去之后,洛锦凰朝着里间走进去,打开了不知道描摹了多少次的地图,神色越来越晦涩。
人定时分,华灯已灭。
“宴宴……”
秦简书的声音特别的突兀,洛锦凰倏地睁开眼睛,抬眸望去的时候有一个黑影已经立在了她的一侧。
“怎么是你?”
不是她不想吼叫,而是她的身份本来就特殊,这个时候若是吼叫也无法确定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不敢赌。
“宴宴,愈发的聪明了。”秦简书避开了层层监控才绕了进来,自然不想瞧着自己的付出白费。
“刺史府的守卫挡不住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藏在暗中自然方便了很多。”
顾昭武在她身边层层设防,自己若不小心翼翼地行事,这会儿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名满天下的秦公子,你这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当年,对不起。”
这几个字,他三年后初次见她的时候便想同她说,可那个时候人多眼杂他不愿意她为难。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做了一件你自认为对的事情而已,不需要这所谓的对不起。”
关于当年的事情洛锦凰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辞去赘述,只知道心很凉。
她可以原谅人性在困难面前的裹挟不前,可她没有办法原谅秦家人赶尽杀绝的行事作风。
当初她想要寻求的也不过是千年秦家的庇护,可谁能想到她等到的不是秦家的庇护反而是秘密的退婚书。
她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元凶不可能是秦简书,可也是他们秦家人不是吗?
秦家一脉同气连枝,这样的罪恶难道不应该算到他身上去吗?
“他对你不好?”
他暗中在镇北府已经逗留了不少的时日,从城里面的茶楼酒肆也听说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这位节度使府的公子哥对她并不是很好。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误会了,我……”
他是因为秦承恩的授意才留在镇北府收集情报,可这样的事情他又不好明着告知,只得欲言又止。
洛锦凰早已经不是昔年云破月来花弄影的女郎,不是楼阁琼宇皇家女的公主,她如今只是一个在乱世举步维艰的女子。
——有些事情她懂,有些道理她知。
“顾北归只是将你府浮生当作棋子,你们姑侄落在他手里面并不安全。”
他担心她的生命安危。
“你想说什么?”
“隐姓埋名,将前尘往事都忘掉不好吗?”
“……”
洛锦凰默默地瞥了秦简书一眼,到底是他太天真还是自己早已经阅尽沧桑?
隐姓埋名的事情能发生在她身上吗?
答案是否定的。
“秦简书,隐姓埋名对于我和浮生来说无异于催命药。”
这也是洛锦凰为何在身份暴露之后,便急着和沈青朝返回镇北府的原因之一。
留下来唯有一死,回到镇北府自己才有希望获得重生的机会。
“顾北归只要还想借用南洛国正统的东风我和浮生便不会有事,可我若是离开了镇北府唯有死路一条。”
“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画大饼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肉眼可以看见的事物。
而眼前她迫切所求的就是活下去。
“你告诉我,我长姐是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