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凰略微思忖,半敛着双眸笑语:“是啊,七月七的龙舟赛事刚过,可不是快要七月十五了。”
“七月十五,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她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揶揄,洛浮生则抿了抿唇角,一张稚嫩的脸颊略显皱意。
“姑姑……”沙哑的声音里面有些不痛快,抿唇的动作也明显地停滞了一下。
瞧着他声音里的不自然洛锦凰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顶,又默默地将手伸了回来。
“你而今已经长大,姑姑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摸你的脑袋了,然而你的生辰姑姑不会忘记。”
他刚才那忸怩的表情就差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然而她也只是逗一逗他,怎么能忘了他的生辰呢?
“我想举办一个生辰宴,邀请所有参加龙舟赛的人进宫赏月。”
洛浮生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跃跃欲试,而这表情印在洛锦凰眼中却是另一番事情了。
“你想见他?”
她说话的时候微眯双眼,这小子打小就和自己亲,后来更是一起共患难同生死,他这眼皮一眨她便知道他的心思。
“我就是……就是……”
洛浮生磕绊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洛锦凰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不再言语。
她焉能不知他的心思?
行宫,顾妙笙住处。
顾妙笙听闻生辰宴席,原本逗擦拭顾元唇角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她不大确定地瞥向洛锦凰。
“天子生辰自然是重之又重,然而父亲刚刚受了重伤,此时此刻正是我陇北士气低落之时,这般大肆举办生辰宴总归有几分不妥。”
“长姐怕是想左了我的意思,陛下年幼哪用得着这般折腾?他只是觉得宫中颇有些枯燥想找一个乐子罢了。”
洛锦凰笑着又道:“我刚同他说了灵珊的事情,陛下怕是想见一见这可人疼的小妹妹呢!”
李灵珊的介入明显是一件好事,这是回程途中洛锦凰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事情。
——瞧,她搬出李灵珊之后,顾妙笙不是欣然应允了吗?
她不确定洛浮生日后会不会碰到一见倾心的女人,可坐在那个位置便没有选择的权利。
后宫权利的制衡是一门学问,可惜她的父兄都不懂,所以当初秦承恩的军队直插深宫时,各大世家都选择了沉默。
她希望自己的侄儿不是一个多情种,否则南洛国的复兴就是一个笑话。
“娘亲,你怎么闷闷不乐?”
顾元原本窝在她怀里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一脸关怀地瞅着她问。
洛锦凰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岔开了话头:“元哥儿,你喜欢娘亲还是喜欢沈姨娘呢?”
“啊……不能都喜欢吗?”
洛锦凰的突然发问完全打乱了顾元原先的疑惑,反而积攒起新的疑惑。
“只能选一个。”
“那我……那我选择娘亲。”
他说着整个小身板已经歪在了洛锦凰的怀中,而洛锦凰虽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脑袋,可眸光却隐晦无比。
孩子的心思最为纯净明洁,她又何尝瞧不出他言辞中的为难?
难道那所谓的血缘真的这么可怕吗?
整个顾家怕是没有人知道,顾家大公子至死不渝的情爱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割舍的利益交锋。
谁能想到沈家人会让自己的嫡女成为那颗最隐晦的暗子呢?
顾北归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身侧有一只猛虎正在虎视眈眈,但凡有些许可能他怕是会身败名裂。
当年沈青婉通过密道出现在她房间的时候,她是真的被沈家人的手段吓到了。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陇北贵族沈家,从一开始便有着谋划天下的野心,可奈何秦承恩和顾北归走到了前面。
帝王生辰并不盛大,可入宫的人却不少。杯觥交错的时候,倒也少不得互相攀谈。
年轻人总归有几分豪情壮志,几杯酒水下肚便有几分收不住,不少人更是洋洋洒洒写出自己的治国妙论,似乎想要让在座的各位品鉴一番。
本是饮酒赏月之时,却因为此举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洛锦凰看了那人一眼,是一个极为眼生的读书人,她努力回忆也想不起此人的一点一滴。
“那是严书禾。”
顾妙笙似乎瞧出她眸中不解微微提醒了一句,而洛锦凰的手指倏地紧缩了起来。
“严丞相养在外面的嫡幼子吗?”
“是。”
洛锦凰沉默不语,那一个血色的夜洛皇室的宗亲大多数死在了秦承恩的钢刀之下,其余朝廷官员却没有遭受这等灭顶之灾。
当然,严家是一个例外。
南洛国的世家大族严家原本也可以避免,和其他簪缨贵族一般收起尾巴在北秦继续呼风唤雨。
可是因为严丞相的拒不入朝,严家三百多口一夕之间成为了亡魂。
唯有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嫡幼子养在外面,才逃过了一劫。
洛锦凰想着严书和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洛浮生和孟庭昭的眸光碰撞。
沈青朝想到入宫前孟庭昭威胁自己的事情,神色间愈发的阴沉,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痞子的身份。
否则食不下咽,寝不能安。
就在众人越来越酣畅淋漓的时候,洛浮生忽然笑着站起身走向了孟庭昭:“这位就是龙舟赛事的魁首吧!“
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孟庭昭已经躬身行礼,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