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余在病房外,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动静,不免坐立不安,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她心思都在病房里,一时没留意,跟从电梯那边走过来的一行人给撞上了。
“抱歉,我没留意。”
董小余连忙致歉,被她撞到的严宏摆摆手,说了句没事,正要走,旁边病房的门忽然打开。
唐琪推着莫少沉从病房里出来,跟严宏撞了个正面。
唐琪的脸被口罩遮了三分之二,只露出一双清冷细长的眼睛,以及饱满光洁的额头,给严宏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看到严宏,唐琪也下意识愣了下。
严宏的视线从唐琪身上移到被她推着的轮椅上的莫少沉身上。
此时的莫少沉还沉浸在之刚刚在病房里看到的奇幻景象中,低眉垂眸,半张脸戴了口罩,额头被垂落的黑发整个挡住,只露出半截浓眉和半瞌着的眼睛,严宏粗略扫视了一眼就移开,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唐琪身上,脸上露出迟疑:
“我们认识吧?”
唐琪顿了顿,摇头,“不认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严宏眼睛顿时就睁大了,“唐琪?”
唐琪的声音清朗通透,很有辨识度,严宏一听就听出来了。
唐琪还来不及说话,董小余从严宏身后挤上来,神色紧张的拉着她问:“唐小姐,我爷爷怎么样了?”
听到董小余喊唐小姐,这下严宏确定了,站在他面前的真是唐琪。
他有些诧异的把唐琪仔细打量了一番,暗叹这丫头莫不是吃猪饲料的,怎么一下子蹿这么高了?
唐琪顾不上理会严宏,朝焦急不安的董小余点头道:“一切顺利,你爷爷差不多该醒了,你可以先进去看看。”
“好。”
董小余大喜过望,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急忙忙跑进病房里。
严宏是来这边参加一个座谈会的,此时正跟着医院的领导一起,到病房参观几个比较典型病例,方便大家交流学习,见他遇到熟人,负责引领他们这群医学权威教授和学者的副院长笑呵呵的开口道:
“严博士,我先带大家去病房了,你等会自己过来可以吗?”
严宏回过神来,朝正站在不远处等他的几个同行致歉,“对不住了,我这边有点私事,大家先去,我稍后就来。”
大家都表示理解的点头,一群人谈笑风声的离开。
严宏把目光移回到唐琪身上,神情很是惊讶,“琪丫头,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冷不防听到严宏的称呼,唐琪心里微热,忽然就想起当初跟莫少沉去他洛杉矶郊外别墅住的日子。
“刚回来没几天。”
严宏正要说话,走廊上传来护士的提醒:“麻烦让一让。”
严宏下意识扭头,见两名护士推着病床朝他这边走来,他转身靠墙站着,等护士推着病床走过后,他才走到唐琪旁边,“琪丫头,你这是……”
“严教授,我们去前面休息区说话吧。”
“好。”
唐琪把莫少沉推到休息区的沙发旁,按下轮椅锁,取下口罩,拿出背包里的保温水壶,打开后喝了两口,把水杯递给莫少沉。
“口渴吗?水温刚好,不烫。”
莫少沉轻轻摇头。
唐琪也不勉强他,把水杯杯盖拧好,放回背包中。
严宏坐在对面,视线不停往轮椅上的莫少沉身上瞄,此时的他并没有认出来轮椅上的人是莫少沉。
轮椅上的男人很年轻,大概24、5岁,皮肤冷白,穿着跟唐琪同款的深蓝色卫衣套衫,下面宽大的直筒休闲裤,黑色略长的头发蓬松柔软的垂到眉眼上方,浑身上下透着恹恹,像是漫画里的颓丧少年,跟那个冷漠深沉,尊贵强势的商业帝国掌权者的气质,完全不同,也难怪严宏认不出。
而且,在严宏看来,莫少沉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虽然莫家对外的口径是莫少沉在国外养病,可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莫少沉的身体糟糕到什么程度。
身体的所有机能系统被毒素破坏殆尽,各个脏器器官严重衰竭,不可能有人会在这种情况还能活下来。
至于莫家那边没宣布莫少沉的死讯,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琪丫头,这位是?”
见严宏没有认出莫少沉,唐琪心里略感好笑,“严教授猜猜看?”
听到唐琪的称呼,严宏显得很不开心,“琪丫头,我跟你爸也算是知交,你怎么还这么见外,我比你爸还长两岁,难道还担不起你一声叔叔嘛?”
唐琪失笑,她倒是无所谓,就怕以后某人不肯自降辈份。
“宏叔。”
听到这个的称呼,严宏心里就跟寒冬腊月喝了一杯滚烫的米酒一样熨帖,飘飘然然。
他笑呵呵的,“你都改了称呼,我做长辈的也该表示,不过今天事出突然,等下次,我一定给你补上见面礼。”
“好。”唐琪笑应。
严宏有心想问问莫少沉的事,比方说什么时候死的,埋在哪了,等他有空也好去祭拜祭拜。
毕竟认识二十几年,撇去两人的合作关系不谈,他跟莫少沉也算是朋友一场。
但他又怕勾起唐琪的伤心事,况且,他眼瞧着,唐琪对轮椅上男人的细心照顾,以及两人之间那种外人无法融入的亲密无间,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唏嘘。
唐琪并不知道严宏心里的想法,她见严宏盯着莫少沉看得出神,不由暗暗好笑。
莫少沉并不记得严宏,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