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冷静孤傲,独来独往,其实只是她的自我防卫,她不想再经历失去,所以情愿从未拥有。
在她记忆还没有恢复的冗长岁月里,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孤儿。
她设想过很多她成为孤儿的原因,是家里太穷,还是她不够好,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等等。
她也想过去寻找父母,但她没有勇气。
她怕会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没有她,他们依然过得美满又幸福,甚至有了更多可爱的孩子。
甚至,她的出现很可能会给对方带去不幸和伤害。
旧时的种种经历,让她成为了一个感情淡薄的人。
一路走来,她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从不敢松懈,因为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婚姻、家庭甚至是子女,这些对其他女人来说一生最重要也是依仗的东西,在她心里却是可有可无。
甚至于,她很排斥结婚生子这件事。
虽然她愿意嫁给莫少沉,将来也会考虑生育,但这些仅令是因为莫少沉想要,而并非她内心真正的向望。
此时此刻,忽然得知原来有人从未忘记她,并拼尽全力寻找她,直至死亡。
那股二十几年来,被她用冷静和孤傲严密包裹起来的委屈和自卑,像是忽然间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尘卦的记忆汹涌而出。
“月月真厉害,手工课又拿到了第一名,妈妈晚上给你做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月月别怕,妈妈就在台下,你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唱就好了,在妈妈心中,月月的歌声是世界上最动听的。”
“月月,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向你保证,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妈妈以后会好好保护你。”
“月月,你要快点好起来的,妈妈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月月,月月。
耳边仿佛响起声声温柔的呼唤,唐琪把脸紧紧埋在男人的胸口,尽情发泄着全部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她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就不能帮我拿点纸巾过来吗?”
莫少沉安抚的拍拍她毛茸茸的头顶,“我的衣服比纸巾更吸水。”
“擤鼻涕也可以吗?”
“……”莫少沉瞬间松开她,“你等我一下。”
等莫少沉拿来纸巾,唐琪边擤鼻子边笑,“你刚才松开的动作还挺快的。”
莫少沉黑眸浮起赧然,“对不起,我以后会尽量克服。”
唐琪好笑的把脏纸巾扔进纸篓,“算了,擤鼻涕这事,本来就挺恶心。”
哭过一场,唐琪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事实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为任何事任何人流过眼泪。
当初刚被送进地下研究所的时候,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害怕,她几乎天天哭,后来,知道眼泪没有用,渐渐的就很少哭了。
再后来,她就忘记了哭。
“等回去,我陪你去拜祭静茵伯母。”
唐琪点点头,望着男人微微泛红的眼框,十分心疼,“阿沉,你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等睡醒我们再说。”
“好。”莫少沉坐到床上,双臂环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脖颈间,“你陪我。”
唐琪昨晚睡了一觉,加上听到黄静茵的消息心情大起大落,本来没什么睡意。
但为了陪莫少沉,她还是躺到了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哭了一场哭得累了,头一沾上枕头,眼皮就渐渐沉了。
醒来,窗外已是日暮斜阳。
火红的残阳被镀上一层金边,光芒四射的洒在海面上。
唐琪透过窗舷,静静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瑰风景,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一枚滚烫的唇印在她耳根处,“饿了吗?”
原本没什么饿感,听到男人低哑撩人的嗓音,肚子配合的咕噜叫了声。
感受到身后的男人胸腔因为发笑而微微震颤,唐琪忽然翻身将人压在床上,低头吻住对方因为睡眠充足而绯红的双唇。
莫少沉一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扣在她脑后,热情的回应她情意绵绵的吻。
半轮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海天相接处只余下流火般的云霞,唐琪气息微喘的推开男人,“不行。”
“为什么?”
莫少沉充满**的黑眸满是不满和委屈。
唐琪脸颊微粉,淡定的说道:“肚子饿了,没力气。”
“……”
莫少沉立马翻身坐起,“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唐琪有些好笑的半撑着身体望着他,“会做中餐吗?”
“会。”
原以为莫少沉只是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可看到他熟谂的处理着从冰箱里拿出的,新鲜急冻的鸡鸭鱼排骨之类的食材,她才意识到他是真的会。
清蒸石斑、盐焗鸡、酸萝卜老鸭汤、香煎排骨、脆皮茄子、山药木耳肉片,一道道菜陆续出锅。
徐行还网到了不少新鲜的海鱼海虾,莫少沉不吃海鲜,但唐琪吃。
清洗干净,海鱼用鼓油和葱丝清蒸,海虾白灼,配上蒜蓉酱,味道就无比的鲜美。
月色如水,波澜微微的海面上银光粼粼,甲板上摆着一张铺着洁白光滑的桌布的圆桌,圆桌的一侧摆放着银色的烛台。
五根雪白的蜡烛迎风而立,黄白色的火焰在海风中摇曳生姿。
唐琪看了看手里的高脚杯中,如红宝石般高贵典雅的红酒,又看向对面的男人,“这是烛光晚餐?”
莫少沉碰了碰她手中高脚杯的杯壁,黑眸染上笑意,“希望我的厨艺不会破坏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