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内帐走去。
“这一盘棋竟是下了这许久,腿都蹲麻了。”
萧慕白跟着入了内帐,看见夏初正慵懒斜倚在他的榻上。
身上披着的那曲水蓝锦织的宽大袍子,也掩不住他起伏的腰线。
“明日我给你送些别的颜色衣袍。”
萧慕白撇开了眼,从塌下取出一坛酒递给他。
夏初本来嗤了一声就要怼道“费那些事干嘛?”
却陡然看见他递过来的那坛酒,便硬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改道:“给我准备的?”
萧慕白面色紧了紧,微不可轻的“嗯”了一声。
夏初接过了酒坛,想起了五日前的湖边,他扬着笑对着萧慕白说:“要是有坛酒就好了。”
当时还被萧慕白斥了一句,“军中不许饮酒。”
夏初拿人手短,脸上自然就荡起了笑意,拔开酒塞,饮了一大口后“咦”了一声道:“居然是难得的梅花酿。”
萧慕白负手于后,面色温了几分。
“其实对弈的时候应当饮茶,对月才当饮酒。”夏初又喝了一口,惬意的说道。
萧慕白负在身后的手,便攥成了拳头。
“以后我烹给你喝。”夏初璀然笑道。
萧慕白握紧的拳头便是又松了松。
他见着夏初用手背试了试嘴角溢出的酒水,还有一滴顺着他的下颚落了下去。
却仿佛,滴在了他的心中。
“啪嗒”一声。
他的心里,便泛起了涟漪。
他看了看夏初那张清丽出尘的脸,捏了捏眉心道:“你以后还是易容吧。”
夏初璀然的笑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当初不让易容的是他,现在又吩咐他去易容。
夏初冷哼了一声道:“回头我给你开张补脑的方子,明日煎了让你喝吧。”
萧慕白也察觉了自己的反复,倒是难得的没有回怼,夸了他一句:“你棋品倒是不错。”
萧慕白看他刚才对弈之时,心平气和,从不畏首畏尾。
落子坚决果断,不似旁人将棋子捏在手中在棋盘上晃来晃去。
从开局到中盘甚至都没有犹豫,决定下在哪里后,便直接从棋罐里取出,落子手势果断又自信。
夏初却苦笑了一下,摸了摸以前经常被白若霏暴栗的额头。
他往日的棋品,可是很差的。
白若霏总是跟他说,君子无所争,可他却认为,下棋是要争的。
像白若霏那种太有涵养的人。
提了他一个子,或是杀了他一大片。
他神色自若,不动火,不生气,无关痛痒,让夏初觉得索然寡味。
为了让白若霏有点情绪波动,他甚至把手放进棋子罐里弄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结果,当然是额上频频吃了一记记暴栗。
所以,当他下山后与别人对弈时,就想将对方的额上,急得青筋暴起,黄豆般的汗珠,最好一颗颗的在头上陈列出来,被他欺负的哭丧着脸或者惨笑,又或抓耳挠腮,长吁短叹,自怨自哀。
然后他就可以像白若霏般淡定从容,轻啜一杯茶,静静地欣赏对方苦闷的模样。
可偏偏那个他下山后与之对弈的人,是萧言竣……
硬是逼的他,连在山上对着白若霏撒泼耍赖的招数,都使不出来,磨了他一身的好性子,怕是如今连白若霏与他对弈,都要赞他两分棋品了。
“酒以不劝为饮,棋以不争为胜。”夏初对着萧慕白晃了晃酒坛,又饮了一口。
萧慕白的眸子亮了一亮,对他的欣赏又添了一分。
“你想和我谈什么?”萧慕白连本王的尊称都没用了。
“你想做皇帝吗?”夏初稀松平常的反问,仿佛他问的是一句,你要吃饭吗?
萧慕白倒也淡定,对于他大逆不道的言词未露惊慌之色,淡然的回道:“不想。”
夏初的脸,瞬间便绽放了摄人的光彩,开心的笑了出来。
在此之前,他还真是害怕萧慕白也有意皇位。
那他们,终将成为陌路人。
萧慕白先是随着夏初不自觉的牵了抹笑意。
片刻,那笑意便凝了下来。
“你是怕本王拦了萧梓穆的路?”萧慕白冷声问道。
夏初被一口酒呛到,一边咳着一边慌忙对他摆了摆手。
萧慕白蹙着眉,随即还是伸手抚上了他的背,替他拍了拍。
“当皇上有什么好,哪里比的上你现在快意人间。”夏初对着萧慕白眨了眨眼道。
萧慕白知道他是满口胡诌,也懒得戳破他,冷哼了一声便当揭过去了。
“等我解了你的毒,这漫漫人生,你以后打算干嘛呢?”夏初问道。
“还不知道。”他以前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根本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漫长的人生来奢侈。
“那这个留着以后慢慢在想吧,现在不如想一想,我们联手如何?”夏初蛊惑道。
“联手?”萧慕白挑眉。
“想必你也看的出来我是很不喜欢萧言竣的,宫宴那天,我就表明了立场。”夏初的目光落在了空处,越过了空处,却不知,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那跟本王有什么关系?”萧慕白嗤了一声,想拉他下水,打的一手好算盘。
“嗐,怎么就没关系了,咱们俩现在这关系还能和以前一样吗?”夏初看着萧慕白面色有些微微松软,便接着说道:“如今咱们可是一命相连,我不管,你必须跟我结盟。”
夏初说到后面,想起了当初萧慕白还曾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