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之外的雪地里,官差押着牢车缓慢前行,这几日雪下的太大,道路走的很是艰难。
天边传来一声鹰哨,夏初抬头对着车旁的管西说道:“停下来歇一歇吧。”
管西应声叫停了官差,让他们就地修整,用些吃食补充体力。
管西打开了牢笼,给夏初装模作样的上了镣铐,这才将他放了出来。
另外一名官差从马背上取了酒坛,又提着一包孔长辉一早准备好的糕点,向着他们二人走去。
夏初走到了一块巨石的背处,管西找了两块大转头垫了一垫:“少爷凑合着坐吧,总比在雪地上湿了裤子要好。”
夏初就着砖头坐下,对着他们两人道:“辛苦你们两了,陪着我走这一遭。”
管西咧嘴笑了笑:“少爷客气了,孔大人交代的差事,属下的职责而已。”
另外一名官差给夏初递上了酒水糕点,看了一眼管西,管西识趣的转到了石头的另一面守着。
夏初没有胃口,拔了酒塞饮了两口,看向身旁一本正经绷着脸的男子道:“寒凌,你比寒飒的年纪还要小上几岁,这般老成究竟是跟谁学的。”
“王爷。”寒凌说完,夏初被酒呛了一口,咳了两声抬眼看他。
寒凌抿了抿唇,继而接着道:“王爷有讯传来。”
夏初白了他一眼:“我听到了,否则你真当我下来歇歇脚啊,我坐车里又不累。”
寒凌自动忽视了那个白眼,对于他的冷嘲信递给了他。
夏初接了过来,一边嘟囔着:“还是寒飒要有趣些。”
一边展开书信看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萧慕白熟悉的字迹,寥寥几笔:梅树到了花期,我很想你。
夏初的心,骤然加速了跳动,正想着他是不是看见了云栖院内为他栽种的梅树,信纸上忽然掉落一片梅花的花瓣。
夏初惊喜之余拾了起来,只见那花瓣白里透红,润滑透明。
他刚刚捏在手中,准备拿到鼻前嗅一嗅,头顶便传来了一声声:“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夏初抬头一看,只见寒凌正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梅花,想来刚刚的那片花瓣便是自那梅花上掉落下来。
寒凌露面以来,一直绷着的脸裂开数道缝隙,看着夏初投来的目光,神色慌张的说道:“少爷,你可别跟王爷说啊,他特意嘱咐了要完好无损的交给你。”
夏初莞尔,直到此时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生动了起来,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支梅花,挑眉看他戏谑道:“先笑一个,给少爷看看。”
寒凌抿了几次唇,勉力想要弯起一抹笑意,却总是僵硬的不行,最后脖子一艮,慷慨凛然的立直了身子:“少爷要说就说吧,属下认罚。”
夏初顿觉了然无趣,嗅了嗅梅花清冽的香气,摩挲了一番手中的书信,方才念念不舍的取出了火折,将萧慕白的手书燃了。
他看着手书化为点点黑色灰烬,混着白雪四散飞扬,忽然叹了一声:“这杀手,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饶是寒凌面色在是无波,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管西站在石头的背面听了他的这句感慨,额上的青筋也跳了一跳。
夏初伸手接过片片雪花,这大雪纷飞的景象,真是像极了他初初下山的模样。
“少爷,紧着些时辰赶路吧,前面有郊户还能落个暖和点的休息之处,按这脚程,估计还有三日才到保宁。”管西等了一会,见身后没了动静,想了想出声劝道。
夏初起身,将手中的那支梅花摸索着簪进了发髻中,又紧了紧大氅。
他最怕冷了,这该死的萧言竣,杀他之前定要将他扒光了,放在雪地里也冻上一冻,才能解了今日的心中之恨。
寒凌接过他递上来的酒水和糕点,管西看见夏初出来的面色,骤然变的煞气阴狠,心中还抖了一抖,以为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
再抬眼时,不经意瞥见了他发髻上的那支梅花,嘴角便紧紧抿了起来,差点失笑出声。
夏初瞥了他一眼,凉凉的问道:“不好看?”
管西连忙点头应道:“好看,好看。就是有点……”
“呃?”夏初蹙眉。
有点娘……
管西心中喊了一声,自然是不敢说出来,请了一礼道:“走吧,少爷。”
夏初哼了一声,一张清丽的小脸,因着萧言竣的关系,还是浮着一层狠厉,只是搭上了髻上的那只梅花,莫名就抵了无边的杀意,显得娇俏起来……
夏初这一路颠沛流离,惨遭流放,萧言竣却在府中软香在怀,夜夜笙歌。
陈蓉蓉回府后向司南传达了丽妃的意思,司南听闻了丽妃不仅没有怪罪霜露的丢失,还言明了萧言竣大婚之后,便是他的升官之日,喜不自胜的同时,办差也是越发用心。
至于萧言竣,对于霜露根本连她的样貌都记不住,他本想直接杀人灭口,可丽妃既然说她不会泄密,萧言竣便是懒得再管她的死活。
唯一对霜露还有些惦念的,也只有苏浅乐了。
她第二日发现霜露不见了,便去找了陈蓉蓉质问她的丫鬟去了哪儿。
陈蓉蓉冷哼了一声:“苏小姐,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她是你的丫鬟吧?”
苏浅乐面色一怔:“你什么意思?”
陈蓉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一直都是被安排在侯府里的人,否则你以为,煜王殿下,当初是怎么找上你的?”
苏浅乐如花的面上,现出一抹惊惧:“七夕那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