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颍川郡却并不安静。
陈泰清和无垢道长没有回陈府,他们率领郡府的官员和武士,奔波忙碌着疏散上山避难的人群,带领百姓们各回各家。
沿途人声鼎沸,欢声笑语,截然不同于之前上山时毁家纾难的凄惨情形,尤其是郭三等人,聚拢在一起,还扯了苍琅先生在内,热烈的商议着要给陈公子修建一座生祠,塑像祭拜。
至于建祠塑像的钱嘛,就由赵员外等大户出大头,其余普通人家出小头,凑出一份大千,一定要把陈公子的生祠建造的有模有样,要比原本的颍神庙还要大,还要气派,赵员外深表赞同,声称要独占捐资榜首,其余的马员外、王员外还有朱家族长等缙绅也都不甘示弱,纷纷表示谁家还能没几个钱啊……
叶南星和雨晴陪着陈夫人回了府中,陈义山原本也是要回去的,可是突如其来的结衲阻挠了他。
第七衲、第八衲接连出现,气海炉鼎中的青气蒸腾而上,直逼二尺高!
陈义山引气归海之后,暗暗思忖,大概是灭掉颍神之后,一举解决掉了为祸颍川的罪魁祸首,连带之前诛灭小神君时应该结而未结的衲,也一并补上了。
眼下,他算是在洗髓阶段又进了一步,修为自然是更深了一些,但他手上还有个大杀器,难以处理——
在诛灭颍神的时候,百万生灵的愿力汇聚在他身上,不但摧毁了颍神的神道,还让陈义山基于此力,举手引天罡雷落,一击毙命颍神!
这些愿力至今仍旧没有消散,但若是想要将其完全化为灵气,归于气海之内,却也不可能。
毕竟愿力是修炼神道所需,灵气是修炼仙道所需,神仙殊途,力量源泉不可混同。
陈义山思来想去,自己不可能舍了麻衣结衲修炼仙道的途径,去改弦更张,转而修炼神道,所以这些愿力覆盖在自己身上是没有用的,而且不加紧吸收迟早还是会消散的,如此磅礴广大的力量,浪费了实在是可惜也可耻啊!
忽然间,陈义山灵机一动,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愿力了。
……
大城隍庙里,众神祇聚首,兴奋过后,弥漫的是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次大战,虽然以胜利而告终,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站错队,可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大城隍损失了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半香火愿力,其余神官、神将、司公、神吏也各有损耗,即便是日后因为灭恶神而受功,得京师首座城隍奖赏,职位上可能会有所提升,神通却是补不回来了。
虽说得大于失,可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好了,都别垂头丧气了,六个县城隍那边,损失比咱们还要惨重。”大城隍发话了:“为百姓出头嘛,咱们赚的就是这个香火钱。看你们一个个跟死了老子娘似的,什么出息!文判官,你把这次诛灭恶神的经过详细记录下来,我会尽快呈报给京师首座城隍的,到时候,大家各有封赏,看你们还哭丧不哭丧了!”
“大城隍,谁在哭丧啊?”陈义山飘然入内,笑吟吟的问道。
“哎哟,陈仙长怎么来了?!”大城隍慌的赶紧起身相迎,又迅速说了一句:“陈仙长可不敢还礼啊!”
陈义山嘿然一声,要不是大城隍提醒的及时,他又准备作揖了。
“洛神娘娘走了?”大城隍恭恭敬敬的问道。
“哦,家姊有事,已经回程了。”陈义山诧异道:“大城隍既然看见家姊在,怎么不见一见?你们个个全都溜走,是何用意?”
“陈仙长莫开玩笑了,洛神娘娘最重脸面仪态,这次怕是出来的匆忙,居然衣衫不整的,我们这些小神凑上去不是上眼药嘛。话说,陈仙长来敝庙有何贵干?莫非现在就准备兑现诺言,给小神们重塑金身了?”
“金身重塑的事情不急,陈某来是答谢诸位在诛灭颍神一战中的努力。这谢礼嘛,还请诸位神尊做好收的准备。”
大城隍愕然道:“什么谢礼?”
陈义山道:“愿力。”
“愿力?”众神一听,顿时都精神抖擞了起来,武判官瞪大了眼睛问道:“陈仙爷,你,你有多少愿力?”
陈义山淡淡说道:“百万以上生灵的愿力。”
“多少?!”大城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诸位,做好吸收的准备吧,浪费了可别怪自己,不过有言在先,陈某只能分给你们一部分。”说话间,陈义山灵气激荡,附着覆盖在他身外的愿力,顷刻间便化作阵阵氤氲的香火气,四散开来。
“让本府先来,试试这些愿力的好坏强弱。”大城隍冲上前去,不由分说的狂吸一口,瞬间脸色一变,眼睛瞪的老大。
“大人,感觉怎,怎么样?味,味道不对吗?”武判官咽了口唾沫,伸长了脖子问道。
“不对!”大城隍缓缓摇头,微闭双目。
“啊?”众神祇都失望的惊呼一声。
却见大城隍“咻”的又深深吸了一口,喃喃道:“这愿力,太,太纯正,太强,太浓厚了!”
“沃日!”
“大人不厚道了啊!”
“没想到府上如此鸡贼!”
“快吸啊,大人要吃独食!”
“老七老八,你们俩把舌头缩回去,太他娘的占便宜了吧!”
“日你先人板板的,老三,你挤到老子了……”
城隍庙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从大城隍到神官再到神吏,无论神职大小,都不顾身份地位了,个个伸长了脖子,